不……不要……不要!
床上昏昏沉沉了几日的人,猛然睁开了眼睛,只是睁开的那一瞬,眼前都还是黑暗的。
黑暗中,自己跪在冰冷的雪地里,四肢冰凉,胸口在流血。一把长剑捅进了丝竹的身体,女子轰然倒下,到最后都死不瞑目的看着自己……不要,不要!
阿音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安静,安静的什么声音也听不见,要不是脑袋昏昏沉沉的,她还要以为自己依旧在梦里。只有大雪,悄无声息,不停不停的在下。
“阿音,你醒啦。”云琦看见她睁开了眼睛,心中一喜,“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阿音看着出现在床边的云琦,心中松了松,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不禁轻轻蹙眉,摇了摇头。
云琦没有察觉什么,径自从旁边端了一杯水来,自顾自的说道:“先喝口水吧,我原也没想你能这么快醒了,真是老天保佑。”
阿音看她递了水过来,本能的凑过去喝了两口,听见云琦说道:“可该你命不该绝,这么重的伤,还能活着。”
“……”这回算是听见了,“你……怎么……”
“我知道你刚醒,一定一肚子的疑惑,但是我劝你还是先休息的好。”云琦将杯子放到一旁,“不然有的你头疼呢。”
阿音又复躺好,看着这陌生的屋子,大约是一户农家,瞧着成列摆设,也不像是在大楚。门口被云琦的身影挡着她看不真切,但是窗户都从里面封着,想来外面很冷。
阿音确实有很多疑问,比如他们现在在哪里,云琦不是被人掳走了么,怎么会在这里。她在这里的话,那齐丹呢?还有文平城里一片狼藉……对了,丝竹!丝竹怎么样了!
“丝竹……”阿音干涩道,一手拉着云琦,她的手上有伤,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云琦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道:“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着还怕她不信,“我被人掳走之后,就没有回去过,至于我怎么会跟你在这里的,还是等你好一些再说吧。反正齐丹眼下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不着急。”
“齐丹?”
“是啊。”云琦看着她,浅浅一笑,“你的伤势很重,还中了毒,要靠雪参吊着真气,可惜快用完了。他今日天没亮就出发给你找了。”
“……”
“怎么样,感动吧。”云琦忽然凑近,一双墨色的眸子探究的看着她。
不知为何,阿音居然有些不寒而栗。听见云琦低声道:“他可是我的夫君。”
“我知道。”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承你们夫妻二人的情就是了。
彼时阿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不过半日,她就为自己曾经有这样的念头而感到荒诞无稽可笑。
“你知不知道。”云琦缓缓站起身,莫名其妙道,“你总是犹犹豫豫,拖拖拉拉,瞻前顾后的,害得他们一个个的都为你进退两难。不过现在好了,有个会为了你义无反顾的,终于是打破了这种令人糟心的局面。”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不会选,有人替你选了。”云琦说着便转身道,“你该喝药了,我去问问。哦,对了……”说着回眸看了她一眼叮嘱道,“你若是累了,便闭上眼睛歇歇吧。”
阿音侧眸看着她开门出去了,卷进一阵风雪。这还是在关外么?总之,不管何处,一定不是在文平城了,守城的沐平不知道被谁给收买了,连禁卫军也要全部灭口。
究竟是何人,如此的费尽心机!阿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感觉整个人都是虚的,身上有些地方会隐隐作疼,可是真的计较起来,却不知道究竟是那些地方在痛。
有人轻轻的推开了门,阿音以为是云琦回来了,正要睁开眼睛,就听见传来的是男子的脚步声,还是两个。
“刚才公主出去了,我还以为王后醒了。”来人几步就走到了床边,口音有些生涩。
另一人说了一句什么,阿音完全听不懂。
“是么,王上最少要两天才能回来……”后面的话又变成了陌生的语言。
两人在床边说了两句,一人伸手扣住了阿音的脉搏,随即似乎有些欣喜:“好多了。”
“是么,连真神都保佑王上,保佑我们的王后。”
阿音闭着眼睛,听得云里雾里,一会儿大楚话,一会儿娄烦话,一会儿王上,一会儿王后的……王后不是云琦么?
“今天应该会醒的,叫人好好守着。”那人说话间收回了把脉的手,转身道,“外面风雪也小了,但愿王上顺利归来。”
另一人应了,然后又说了句什么,两人又出去了。
门关上的一瞬间,阿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究竟发生了什么?刚才云琦就奇奇怪怪的,明显是在隐瞒什么。
不,她不是在隐瞒,而是在暗示。阿音忽然觉得头痛欲裂,这种背着全天下,却束手束脚,无力一搏的感觉,比当年在富阳被人追杀的时候还要叫她厌恶。
云琦进来的时候,阿音正蹙眉看着门口,她被猝不及防的吓了一跳,差点儿扔了手里的药碗。
“吓我一跳,你诈尸啊。”云琦面露愠色,“刚才勒弥进来说什么了,你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说着便缓步走了过来,坐在了床边。
“勒弥是谁。”
“齐丹随行的医师,据说是娄烦最好的。”云琦撇撇嘴,“不过我瞧着,一般。”
“他们叫我王后,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