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宫后面的樱花树发芽了,在春日的朝阳下,那些原本干涸的枝丫拼命的向上伸展,那些刚刚冒尖的绿芽让他们显得如此的生机盎然。
“四叔倒是没有骗我,果真是活着的。”阿音仰着头,微微抿着唇角,心情似乎还不错。
“臣见娘娘还有心情看风景,也算是安心了。”夏傲躬身站在一旁,他并不清楚皇后一早传召他到凤阳宫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眼下早朝未散,他是在殿外直接被余田叫来的,以至于引得原本就躁动不安的朝臣,越发的议论纷纷,物议沸腾了。
“怎么,他们还在前面吵么。”
“娘娘前夜忽然认了金郡马,应该是前世子,这身份悬殊,事出突然,很难叫人不议论的。”只是这两日观皇帝的态度,倒像是不吃惊,一早就知道一样。
或者,这些年金平安一直暗中帮着云墨,他果真是一开始就知道金平年的真实身份的,也未可知呀。
“没事儿。”阿音转身间目光在那驾秋千上顿了顿,若无其事道,“吵几日,自然就安静了,况且这么一来,朝堂上也就听不见旁的声音了。”
“旁的?”夏傲看着她的侧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娘娘是说北疆的事情么。”
殷木兰前些时候上了折子邀功,金连礼延误灾情的事情就又被人翻了出来,再加上钦差出师不利,这月余,朝臣所有的目光几乎都落在北疆。指指点点,没完没了。
如今可好了,一下无人理会了。
“娘娘英明。”这个女人从来不是好招惹的。
阿音浅浅一笑:“是陛下英明,本宫关心也不过是后宫这几个大大小小的人儿。”
“……”
“今日叫大人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商议的。”阿音侧身坐在了廊下,这一看就是寻常人家的夫人,在自家院子里的模样。
“娘娘请讲。”
“关于云曦的。”阿音的目光又落在了那秋千上,小丫头欢快的笑声那么近又那么远,“本宫同皇上商议过了,还是觉得公主养在大人身边,远离朝堂对大家都好。”
“什……么。”夏傲心头巨震,一下跪了下去,“娘娘是说……”
“云曦,还给你们了。”阿音微微垂眸看他,柔柔一笑,“我是将她当做心肝儿的,大人可要好好的疼爱,将她养得比小七还要好才是。”
夏侧跪在那里望着她,一时不免老泪纵横,连连磕头谢恩:“皇后娘娘放心,老臣一定,一定悉心教导公主,疼爱公主,让她在岭南活的自由自自在。”
“那就好。”阿音微微撇开了脸,“过几日,樱花开了,带她进宫,跟本宫告个别吧。”
“是。”
“跪安吧。”
“老臣告退,皇后娘娘千岁。”夏侧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才起身,匆匆的走了。
阿音轻轻的靠在了柱子上:“你们也都下去吧,让我静一静。”
丝雀和丝竹相视一眼,应了一声,默默的退了下去。
春日阳光,万物生长。
一阵清风拂过,乱了廊下女子的发。而她的目光却始终都停在那微风中轻轻摇晃的秋千上,未曾挪开。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眼睛酸涩,不禁流下了泪来。
一阵熟悉的香味传来,阿音知道是他回来了,刚一回头就被来人揽入了怀中,他身上清苦的味道于她而言,也是香甜的。
“既然如此舍不得,那又何必呢。”云墨轻轻的揽着她在腰间,心疼道。
阿音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袍,闷声道:“我如今这境况……还是早下决断的好。”
云墨知道,阿音跟金平年表面上是相认了,但是时实际上闹得很僵。无尘说,她忽然一心要扒了金平年影人这层软甲,一定有问题。
这些日子,他静静地瞧她带孩子,偶尔下厨,里里外外的都很好。让他也越发觉得,她有心事瞒着自己了。
可是云墨也知道,她不会说,问了也不会说。
云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拍着阿音的后背。他站在阿音的面前,挡住了春日的阳光,可是他的怀抱却比阳光还要温暖。
阿音靠在他的腰间,不知为何越发的伤心了,一直到蛊发,她才猛然意识到什么,连忙遏制住了所有的情绪和念头。
“我没事。”
“嗯。”云墨也不反驳。
“金平年的事情如何了。”阿音终于抬眸看他,眼睛有点红红的,“听说吵得挺厉害的。”
“吵两日没什么的。只是今日……”云墨抬手轻轻的擦了擦她的眼角,“金平年上奏说自己什么都不求了,往事云烟,说的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的,只求给他孙儿一个名分。”
“料到了。”阿音这下是真的没有心情去感怀伤事了,“南疆的世子,瑞儿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她都想好了。云墨心道。
“对了,今日我小叔叔应该上朝的吧。”阿音问道。
云墨转身坐在了她身旁:“嗯,他自然是第一个反对。”
“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娃想继承王位,他自然是不应的。”
“朕记得,皇后许久没有这样运筹帷幄了。”云墨侧眸浅笑,秦夙也是她特意找来的,“上次如此,还是在陵城跟我斗智斗勇的时候。”
“……”阿音一怔,没想到他忽然说起这个,一时居然有些避无可避,“陛下说什么呢,臣妾不明白。”
“你呀。”云墨握住了她的手心,指尖微凉,“都是我不好,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