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宫外,一场喜宴刚散。凤阳宫里,已然两败俱伤。
余田带人进来,将阿音撞倒的那个屏风给扶了起来,有个侍女也跟了进来,想要将跪在地上的金平年也扶起来。
“滚开,没用的东西。”显然,金平年并不领情。
“主人。”侍女垂着眼帘,有些愧疚。
阿音扶着受伤的胳膊,看着金平年自己站起来,他手臂上的虫印被自己刺伤,一直在流血,此刻他的身体一定难受极了,可是那张脸除了一丝愤怒和不甘,再看不出别的。
“娘娘,您受伤了。”余田小心翼翼的去扶阿音,“奴才瞧瞧。”
阿音侧眸看他,微微蹙眉:“只是脱臼了。”
“奴才来。”
阿音略微有些意外,但还是默默的将胳膊递给了余田,听见他说了一句“得罪了”然后就稍稍用力,将阿音脱节的胳膊给推了上去。
“娘娘,好了。”余田给阿音接完,便往后退了一步。
阿音试着动了动,居然真的好了,不免对余田有些刮目相看。正要说什么,就听见对面的金平年冷嘲热讽道:“你还真是余忠养的好狗。”他有些踉跄的站在那里,看了一眼余田。
“义父只是奴才,有劳郡马惦记了。”
“哼,知道自己的奴才手就别伸那么长,这些年他坏了我多少事,终究是自尽了,真是便宜他了。”
余田微微垂着眼帘,没有说话。
“主子,属下先给您止血吧。”一旁的杜鹃递了帕子过去,“这虫印受了伤,要不要赶紧回府。”
金平年抬手封了胳膊上的经脉,一手按着流血的胸口,一言未发。
杜鹃站在一旁,有些局促。
“你既然铁了心要一个人设计我……咳……为何一定要金叶今天进宫。”金平年看着阿音,她的那一下刺的恰到好处,哪怕偏了一厘,他现在也是没有力气再跟她扯这些了。
“我不这么做,你们怎么会将人都派况,毕竟没有人能知道这血蛊究竟能不能顺利的解除,这解除的过程又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
金平年现在跟她一样担心,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不然的话……
“所以,跟金叶也没有关系。”
阿音想了一瞬,道:“也不算全然没有关系,至少我就快知道,究竟一直在大伯身边的那个首领大人究竟是谁了。”
“……”金平年轻哼了一声,他知道今日他输得彻底,但是没有关系,只要留下这条命,只要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多少年了,他都是这样熬过来的,再难的境遇,在悲惨的境况,只要他活着,最终赢的都是他。所以……
我要尽快出宫!
“阿音,你要的都已经拿去了,我的解药呢。”金平年作为宿主,现在云墨体内的蛊在躁动,他也因为受伤蛊在躁动,所以脸色一时雪白。
阿音伸手将原本的那个瓶子扔在了地上:“不在我这里。”
“……”金平年知道那瓶所谓的解药是假的,忽然怒道:“你什么意思!”
阿音见他忽然生气了,眉梢微微一动,淡淡道:“在丝竹身上,大伯就再耐心的等一等吧,等她送亲回来。”
该死……该死!金平年手心一紧,雪白的脸越发的苍白了:“为什么要我等,你都已经如愿了,还要我待在这里做什么?”
“就是不知道还要做什么,才留下您的。”阿音抬手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毕竟这蛊也没人解过,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秦雪音!
“不过,现在瞧大伯这么急着走,越发觉得您还是多留一会儿,我会比较安心。”阿音说着便听见有人匆匆回来的脚步,有些心虚的侧过身,“叫个太医来给郡马瞧瞧。”
余田应了一声,转身出去,迎面就看见了气冲冲回来的慕无尘和秦夙,他匆匆的行了一礼,便出去了。
“你没事吧。”慕无尘两三步就冲到了阿音的面前,见她头发有点儿乱,身上也有点儿血迹,“是不是受伤了?哪儿我瞧瞧。”
“没有。”肩膀上的伤应该不算吧。
慕无尘却依旧十分担心的样子,握着她胳膊的手也是一紧:“所以,这就是你的计划?简直胡闹!”
“……”
“万一你……你让我怎么跟朝玉交代。”
“哥哥在解毒,你要进去瞧瞧么?”阿音垂着眼帘,状似乖巧道。
“你成功了?”慕无尘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一个人,回头看去,金平年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
阿音点点头:“我叫了太医了。”说着感觉到还有一个视线在冷冷的盯着她,不用看也知道是秦夙。
寝殿里的那扇金绣的牡丹屏风破了一个洞,但是并没有对着床上的云墨,只能隐隐约约的透出里面的景象。
“我……”阿音正要进去看看,便听见了里面的声音,心头不由得一紧。
“咳,咳咳……”里面果真传来了一声咳嗽。
阿音心头一动,回眸看去,听见孙炎喜道:“娘娘,皇上醒了。”
“哥哥。”
慕无尘见她匆匆进去了,正要跟进去,就被秦夙一把拦住了:“我去吧,你也帮不上什么。”说着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金平年,“你看着他。”
慕无尘不悦的抿了抿唇角,却是沉声问道:“所以,你也是知道的,对么。”
“我也是没有办法。”秦夙拍了拍他的肩膀,进屋道,“谁拗得过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