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下书>玄幻奇幻>天道无所畏惧>山鬼(十五)
名状的畏惧。

上首的太子端着质地略显粗糙的瓷碗,他虽然偏好舒适,但在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也不会强求奢靡的享受,屏息将药一饮而尽,他紧紧皱着眉闭着嘴防止自己吐出来,朝下面的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战事已近尾声,散布在草原上的探子回报,北戎的王帐正在往草原深处迁徙,这是要撤退的信号。

北戎人生来就是驰骋在草原上的勇士,崇尚武力,相较大魏的文风昌盛,北戎民风彪悍,尤擅弓马,连妇女都能开弓狩猎,更别说那些以狼自居的北戎男性了。

邵天衡深知这个民族的野蛮秉性,越是结束战役的关键时候,他越是不敢大意,况且此次对面领兵的是左贤王,北戎的下一任王庭之主,邵天衡几次与他在战场上交手,虽未谋面,却也能从他领兵的风格上察觉出那是个性格狡猾手段狠辣的人,绝非易与之辈。

他生怕在这个紧要关头出什么事,整日里提心吊胆,殚精竭虑盯着北戎的动向,还真让他抓到了几股试图装作溃败混入常州城的北戎人,免去了几场兵戈。

也因此,邵天衡本就破破烂烂的身体每况愈下,这几日都靠药吊着精神。

喝了几口水压下嘴里的苦味,邵天衡琢磨着是要睡一会儿还是看看军报,帐外就又起了喧嚷之声。

这声音还越来越大,一路向着中军大帐这边过来了。

邵天衡看向帘幕,果不其然,不出片刻功夫,就有人走了进来。

“殿下御体金安,老奴奉陛下旨意请太子殿下回返京师。”

来人正是魏帝的亲信,御书房秉笔太监陶忠。

邵天衡放下手里的军报,指尖摩挲着桌案上粗陋的纹理,他没有说话,紧跟着陶忠进来的几名将领可忍不了了,怒气冲冲地瞪着陶忠:“战事未完,为何要太子殿下回京?”

陶忠对着邵天衡是十足的恭敬,对着这些将领就有些傲慢了:“陛下旨意,何须多问?”

“你!”性子最急的同僚被人七手八脚地按住,换了个脾气好点儿的,笑眯眯地对陶忠抱拳行礼:“总管莫怪,我们都是大老粗,在军营里待久了不会说话。可是太子殿下走了,谁来主事呢?北戎还在外面虎视眈眈,军中实在不能缺少坐镇之人啊!”

陶忠这回用正眼看了说话的人一眼,语气稍微好了一点儿:“常州数次递送军情回京,陛下知晓战事已基本稳定,太子殿□□弱,无须在此劳累,后续事宜,就由二皇子殿下接手了。”

此话一出,帐内有片刻的寂静。

随后,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话是陛下说的吗?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仗是太子带着他们打的,北戎人有多凶悍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这回对方来势汹汹,若非太子力挽狂澜,以战争初期的糜烂态势,恐怕这回北戎都要踏进鄞州兵锋直指京师了!

坐在御座上的那个人难道是什么大傻子吗,他以为战争是什么儿戏,能说放手就放手?谁知道那个二皇子是什么鸟货,万一是个扶不上墙的,那岂不是要连着之前的战果一起都拱手送出去?!

想骂的话太多,以至于帐中一时间陷入了不知道先骂什么才好的沉默。

打破寂静的是上首的储大魏储君。

身形羸弱的青年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脸色,似乎父亲命令他交出所有的功勋不过是一句玩笑,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和,是陶忠非常熟悉的那种宁静谦恭。

陶忠也算是看着太子长大的,这么多年来,在陛下面前,太子永远是这样谦恭平和的神色,无论陛下说什么,太子都只会平静地应是,陶忠一直觉得这位太子在面对陛下的时候就像是一团泥巴,可以任由陛下捏圆搓扁,因此他在接到这趟差事的时候丝毫没有考虑过失败的可能性。

那个清隽雅致的青年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双目微微阖着,即使看了再多次,陶忠也不得不承认太子长得实在是太好了一些。

然后,他就听见这位貌胜宋玉潘安,惯于被陛下指使的太子朝他笑了一下,淡淡道:

“不行。”

“既如此,那就请殿下随老奴——什么?”陶忠压根没想过会听到拒绝的回答,顺口的话说出了一半才后知后觉自己方才听到了什么,诧异地差点没控制好音量。

“孤说,不行。”

太子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

陶忠僵直在原地好半天,凝固生锈的脑子慢慢活络开来,望着储君微微笑着的脸,忽然汗出如浆。

他想起了临行前听到的陛下和二皇子的对话,二皇子知道北方局势稳定后,就动了来摘桃子的心,这样的事情他以前也不是没做过,但这次陛下却有些犹豫,既有担心战场危险不放心爱子的缘故,也是怕邵天衡离去后战事会有反复。

虽然极其忌惮邵天衡,但魏帝对于这个长子的才能却是十分清楚的,他也知道二子在这方面比不上邵天衡,因此心中颇有些迟疑。

邵天桓见父皇迟疑了,登时心中大急:“父皇难道不怕他拥兵自重吗?十万兵马,若不趁早将他召回,到时他说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他的话没有说完,魏帝忽然抬起眼睛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里满含冷冽凶险的杀意,邵天桓猛地刹住了嘴,迅速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句,同时在心中再次将“君父”两个字重复了一遍。

君父君父,君在父前,就算嘴里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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