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谋求归化城,自然是要逼迫林丹汗攻打归化城,但是林丹汗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劲了,来自大同的支援,让林丹汗投鼠忌器。
只要大同能够乱到明年开春,饿疯了的蒙兀人,就会如同猛兽一般,拿下归化城了。
“这事不急。”黄台吉笑着说道:“宪斗看那黄立极如何?谈吐言谈,尽有大儒之风范,可为国用?”
上一次钱谦益来的时候,黄台吉就观察了一次,发现钱谦益名不副实之后,就失去了招揽之心,但是今天的黄立极的表现,让黄台吉大为心动,哪怕是归化城的进程,他都不是很在意了。
一个范文程,是当初大明的一个秀才罢了,千里奔投抚顺,他若是真的有才能,还能在大明混不下去,直接投靠他们建奴?
平日里自诩范仲淹的后人,但是黄台吉也看不出范文程有什么范家风范来,贰臣这种生物,向来不被君王所喜。
而此时的黄立极可是正经的大明进士,为官多年,官居首辅之位,言谈中让黄台吉涨了不少的见识,心里自然起了招揽之心。
“黄立极是大明首辅,大汗。”范文程小心的劝谏着黄台吉,大明首辅亲至沈阳,黄台吉想要招揽的结果,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人家好端端的大明首辅不做,来到你这贫瘠荒凉的辽东坐镇?
别的且不说,人家黄立极你黄台吉养得起吗?
“不是说大明首辅换成了韩爌吗?此时不正是招揽的时候?归化城之事,你暂且放到一边,帮朕琢磨下,怎么能把黄立极招揽到我后金汗国,为我后金效力。”黄台吉眼神里带着些许的期许。
在黄台吉心里,范文程属于典型的时势造英雄,他属于应运而起,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但是人家黄立极可是治国首辅。
范文程手里攥紧了一封书信,那是来自大同尚虞备用处的密信,上面有挑唆大同府乱起来的详细情况,本来打算邀功的范文程,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而此时的大同府内,真的乱了起来,素囊台吉,当然现在应该叫做包统,正惶惶不安在官舍内走来走去,他的面色带着焦虑,而此时的官舍之外,围满了大同府的百姓。
山西巡抚耿如杞将蒙兀人安置在了官舍一事,在尚虞备用处的奸细,四处煽风点火之后,弄的群情激昂,时不时有人想要冲进官舍之内,若不是大同左卫和锦衣卫在,官舍早就被冲散了才对。
而包统却是忧心忡忡的看着官舍之外,外面是嘈杂和纷乱。
“耿巡抚!”包统看到了耿如杞来到了官舍之前,终于是松了口气。
此时的耿如杞直接挥手,无数的军卒持械,站在了官舍之前。
而耿如杞本人,觉得自己站在官舍门前的台阶上依然不够高,挽着下摆,爬上了门前的石狮子上,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高声的喊道:“我是耿如杞!在场有认识我的父老乡亲吗?”
人群缓缓的安静了下来,耿如杞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多数人还是认识他耿如杞。
“那你们……”耿如杞还没说完话,就听到了人群中忽然高声喊道:“狗官!吃里扒外的东西!就是他把大明的官舍,让蒙兀人住的!”
耿如杞盯着那人的模样,立刻高声喊道:“拿下!”
人群中一阵的骚动,那个痛骂耿如杞狗官的人,就被大同左卫的军卒给带走了,而耿如杞的面色才变得如常的模样说道:“有人在挑唆,大家也看到了,在大同府骂某是狗官,必然是奸细。”
人群中传来了哄笑之声,若是其他的朝廷命官,站在高台上讲这种话,大概是在说笑话,但是耿如杞讲出来同样是笑话。
只不过百姓们所嘲笑的一个是朝廷命官,一个嘲笑的是建奴的奸细。
就连陕山西十大豪商,在谈到耿如杞的时候,也只能说是并非同道中人,但是对耿如杞的所作所为,无不拍手称快。
就以最近的高家事为例,高家主家的家主名曰高准,祖上是隆庆年间的进士,家中养的打手就超过了一千三百余人,仗势不断欺压宝坻县衙,劫掠民财,不断的向关外贩售火器、硝石、硫磺等物,横行乡里,欺占军屯民天近两万余顷,凶焰滔天。
耿如杞到了大同府,用了四天的时间,高家就灰飞烟灭,高家的所有家财都充作了公用,尤其是耿如杞还查出了强弓劲孥火器甲胄,这都是封禁之物,还有大量与建奴往来的账本,耿如杞直接弹劾高家意图谋反,弄的高家旁支如同鸟兽散。
耿如杞要手段有手段,要能力有能力,要民望有民望,祗靖边陲,督治雄要,绥靖边民,声振河隍,这四句可不是开玩笑。
而且耿如杞的坐师是秦士文,之前也是山西佥都御史,怀来兵备,虽然现在已经辞归,不在京师任职,但是两代人所累积下来的声望,山西的百姓对耿如杞十分认可。
耿如杞看着群情激昂的人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官舍,乃是官府营建,官府使用,乃是理所应当。若是诸位信某,那就散了去,此举利国利民。”
“若是诸位不信某,就再次将某打杀,冲进这官舍里,将那群同样是贫苦之人统统打杀!”
耿如杞这是典型的利用自己的民望在耍无赖,但是一个有民望的官员,就是可以如此为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