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帝组建一支新军,朝臣整日里逼逼赖赖,没来建州的时候,黄立极还觉得明公们劝谏大明皇帝不要组军,有些劝皇帝不要那么穷兵黩武的道理在,可是到了沈阳、建州、抚顺走了一趟之后,黄立极再也不敢有这些想法了。
大明就是一头已经长得膘肥体壮的肥肥!
而此时的建奴们,正磨刀霍霍向猪羊,只不过刀还没磨得足够的锋利,还奉大明为正朔罢了。
“额,不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肚子里的那些花花肠子到底盘了几条道,不知所谓。”吴孟明是真的没听懂黄立极的意思,只能摇头。
黄立极也没多解释,都是些陈年旧事,解释起来不仅麻烦,还让人头疼,目眦欲裂。
“昨日我们送给代善的那个女子,今天有人看到了在大贝勒府出入,这是我们挑唆的计划成功了吗?”吴孟明忽然想到了那名为柳絮儿的女子,接到线报,柳絮儿还活着。
黄立极的眼神瞪得老大,也顾不得揣起来端架子,愣愣的问道:“真的,确定吗?那女子还活着?”
吴孟明确信的点了点头,大清早他接到线报的时候,还亲自去看了眼,柳絮儿穿着虽然普通,但是却表情十分自然在街上走动,偶尔还会买一些府上吃穿用度之物。
吴孟明还看到了几个尚虞备用处的建奴远远的缀着,也不知道是代善差人保护,还是范文程发现那女子的异常。
“成了!”黄立极一拍吴孟明的肩膀头,脸色狂喜的大声喊道。
吴孟明觉得肩膀一痛,揉了揉说道:“你这措大,劲儿还挺大,这就成了?这也太简单了吧。”
“你不懂。”黄立极老神在在的负手而立,满脸的得意说道:“且看好喽!某的确是奸佞,但是奸佞可不仅仅误国呀。”
吴孟明是真的不懂这政斗是如何的龙潭虎穴,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他一个千户,还够不到政斗的层面,平日里看神仙过招,也是云里雾里,第一次亲身经历,也不知道黄立极哪里来的自信。
而此时的尚虞备用处的范文程,额头上都是汗滴,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手中的奏报,心里翻江倒海。
“杀了她,立刻,马上派人杀了这个柳絮儿!待她上街,伪装成强人立斩。不成,不成,这样太明显了,怎么办好呢?这样好了!掳走到别的地方,再杀,这样一来稳妥点。也不成。”范文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转来转去,一直自言自语。
他这边刚刚给黄台吉下了一剂准备已久的狠药,好好治了治黄台吉的心病,算是躲过了这兄弟阋墙的大祸。
结果那边,黄立极就送到了大贝勒府上一个女子,而且这女子像极了当年代善手刃的继妻。
“大贝勒在做什么?为何不杀了她?!”范文程扔下了奏报,靠在座椅上,整个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
代善留下了柳絮儿,范文程不能杀她,不仅不能杀,还得保护她,否则柳絮儿一死,范文程不敢保证代善会做出什么来。
但是柳絮儿怎么可以活着!
“悔呀!钱谦益在的时候,虽然朋比为奸,但也算是为后金筛选了一下投明之人,也算一些用处,这黄立极干的都是什么事!”
范文程后悔了。
当初他用了一封信,把钱谦益给弄走了,大明皇帝送来一个黄立极,结果黄立极比那钱谦益难缠岂止数倍?
钱谦益自认君子,所做作为都还有章可循。
这黄立极干脆自认奸佞,行事没有任何的顾忌,而且眼光极准,下手也很果断。
公然挑唆大贝勒和大汗的关系。
“只能寄希望于大汗不要想太多了,可这怎么可能?”范文程挠着光秃秃的脑壳,金钱鼠尾辫的范文程,连挠头都觉得不爽利的很。
而此时处于漩涡中心的代善和柳絮儿,正在大贝勒府的库房里,挑选四处走动需要的年礼。
去年起,代善逢年过节,把府门一关,谁都不往来,今天柳絮儿问起给谁送礼,代善就把柳絮儿领到了这库房来。
“这府库里……”柳絮儿轻掩着嘴角有些惊讶的看着府库。
里面没有黄金万两,也没有白花花的银子或者钱串子,而是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大堆的弓斧剑戟,还有两门已经残破的虎蹲炮。
代善笑呵呵的说道:“都是当初带兵打仗的时候,赢了之后,从战场上捎回来的物件。”
“这件是万历四十一年的时候,乌拉部的奴酋布占泰,要囚禁我的两个妹妹,那是父亲派去海西女直联姻的妹妹。”
“海西本就苦寒,两个妹妹受了不少的苦,但是乌拉部的奴酋为了娶叶赫老女,就把两个妹妹囚禁了。”
“海西女直共有四大部族,其中以叶赫、乌拉为最强,若这两个部族联手,有碍父亲一统女直的国策,所以当年我们就出兵了。”
“这是我攻破乌拉点将台之时,取下乌拉点将台百花将旗。”代善拿着一面残破的旗子说道。
“那这件呢?长得好生奇怪。”柳絮儿拿起了一个比她脑袋还大的兜鍪问道。
这兜鍪上居然还有两个铁角,不过一个铁角已经折了一节。
代善看了半天,仔细回想了很久说道:“具体年月忘记了,这是博克多巴图鲁带的头盔,当时战阵厮杀,我和他打的难解难分之际,就抓到了他的头盔上的角,一把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