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带老们,走了一天之后,再次来到了南海子的军营。
魏珰之前组织的净军就是在南海子,而魏珰死后,净军由涂文辅率领,现在有三千在西山驻扎,而剩余近万的净军都充作了内侍。
本身净军就是持短兵,春秋大阅操练演武的仪仗队,战斗力也就比流民强一些,而废弃的军营,现在被废物利用了起来。
上次朱由检让王承恩立的碑文,王承恩早就弄好了,让朱由检意外的是,这石碑从选材到雕刻再到立下,都是由京城的一家姓刘的商行资助,完全没有让内帑出钱。
而且这个刘姓的巨贾,并没有要求资助立碑署名,只是听说了此事,就上赶着给内帑投献来了。
这刘姓巨贾还为此损失了几笔买卖,但是人家乐意给大明皇帝送钱,也没人能拦得住。
有的商贾,做着做着就做成了通敌卖国,唯利是图的小人,有些商贾,并不因为自己卑贱的身份,而忘记国家的忧愁。
所以晋商的这些行为,完完全全是他们个人的行径,而并非大明的商贾都是如此。
“愿英魂长眠。”朱由检在石碑之前上了一炷香,在军营巡视了一圈,问了问未曾归家的军卒的近况。
腾骧、武骧左右卫军,是大明皇帝亲军中的二十六卫中的四卫之军。
大明亲军在洪武年间共计十二卫,被称之为上十二卫,锦衣卫是上十二卫之首,而张维贤提领的金吾左右中三卫,是中军都督府之首。
经过多年的扩充,京营扩充到了二十六卫,而这二十六卫军,共计四十余万人的人员编制,被称之为京营。
九边军队是戍边军队,轻易不可调动,京营是大明的主要机动部队,也是大明最精锐的部队。
当然,这部分的精锐,在土木堡之变中,损失殆尽。
从正统十四年,朱祁镇亲率二十五万大军,亲征蒙兀也先王子,而在作战不利,收到密报撤退途中,退到土木堡之后,被早已在土木堡附近蹲点设伏长达一个月之久的瓦剌军阿剌知院部突袭。
大明京营精锐尽数损失,大明皇帝被俘。
朱祁镇对这次的亲征作战失利负有主要责任,而且被俘之后,在大同、宣府、京师三次敲门,也得了一个叩门天子的雅号,被历朝历代的文人墨客和笔正曲笔们编排。
但是土木堡的位置在哪里?
土木堡在怀来县,隶属于京畿顺天府,瓦刺军阿剌知院部在怀来县埋伏长达月余的时间,京师从上到下大小官员共计千余人,居然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一消息。
甚至连百姓们都知道那边有西虏埋伏,可是京师的官吏体系,从上到下,却单纯以为小股流匪。
而这一切的罪责都归到了朱祁镇身边的太监王振身上。
当然朱祁镇是主要责任人是绝对的,轻敌大意,叩门失节,夺门之后,杀掉了一大批土木堡之变中,稳定国政的国之柱石的臣子,这个大明皇帝的地板砖他朱祁镇,是当定了。
但是,京师守备松弛,北方边防松弛被破坏,被瓦刺和蒙兀联军联手渗透,是北方边防废弛的结果和体现罢了。
北方边防废弛的原因呢?却很少有人谈起。
说起土木堡就是明英宗朱祁镇,叩门天子,大太监王振祸国殃民,谗言媚上。
说起大明的臣子们,于谦作为牌面,作为那个时代的代表被推了出来,代表了官吏体系的成功。
但是除了于谦冒着被砍头的危险,立了朱祁钰,调动两京、河南备操军,山东和南京沿海的备倭军,江北和北京各府的运粮军驰援京师勤王。
其他的朝臣们,其实多数都是高喊着移京,带着一家老小,几车几车的财货和几房姨太太们南下南京去了。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在那个时代里,牛的是于谦和他身边那群舍身为国之人,而不是官吏集团。
当然,于谦和他身边那群人,在夺门之变后,也被朱祁镇全部斩首。
毕竟当初我皇帝敲门你不开,不杀你于谦,我朱祁镇怎么从太上皇再变成皇帝?
什么是求荣得辱?这就是求荣得辱。
于谦之后,大明朝又出了一个张居正,已经是大明的天幸了。
于谦死后,大明的兵制改革彻底走入了死胡同。
在于谦领兵部尚书之时,除锦衣卫,与腾骧左卫、腾骧右卫、武骧左卫、武骧右卫之外,亲军二十六卫的其余各卫已混同于京营普通部队。
虽然名目未改,但已改为由兵部管理,不再是皇帝亲自指挥的禁卫军,在行政、人事、薪饷等方面受制于文官,而非由皇帝亲自统领管理。
本来于谦的计划是,将大明的军户制度,逐渐向着募兵制的改变,而这个募兵制的改革,一直到戚继光出现,平倭之后,在蓟门才开始了实施,完成这个转变。
而戚家军最后的荣光,都跟随袁应泰,留在了沈阳城孤立无援的那座镇远楼下。
在萨尔浒之战、广宁之战后,大明军陷入了孙承宗所言【无兵可遣,无将可调】的尴尬局面,唯有一只机动部队,也就是关宁铁骑,也脱离了大明朝堂的掌控。
而这种脱离,是非常全面的脱离,大明皇帝想要趁着沈阳空虚,攻打广宁的计划,都无法推行,因为广宁拿回来,不符合关宁军的利益。
朱由检叹气的看着勇字营的军营,这唯一属于自己的亲军,还在组建的状态,要形成战斗力,至少要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