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就是万历皇帝朱翊钧手里最大的杀器,张居正的一些议题,在朱翊钧不满意的时候,而他本人也不太方便出面的前提下,言官们就会群起而攻之,张居正知道皇帝不满之后,也就不再强行推进。
是为【陛下威福之柄,潜为辅臣所窃,故言官向背之情,亦为默移。】
李植、江东之等人,先后发了张居正的奸,朱翊钧对他们十分满意,想要升他们的官爵。
却被申时行屡次以内阁的权力阻止,申时行虽然擅长斡旋之策,但是跟着张居正多少年,他能不知道这些言官们都是些个什么东西?
果然,在张居正死后不到三年时间里,万历十三年,一封气的朱翊钧连大过年都没法过的《酒气财色疏》,就哐当的落在了朱翊钧的头上,朱翊钧养的言官这些狗,终于咬到了他这个主人身上。
一如东林养的复社这条狗,现在正在东林人身上撕下一块块血肉那般。
但是此时,大明已经有了升官的捷径,只要喷皇帝,引来廷杖,就能收获一大堆的名望,这名望二字,对于仕林之人而言,就是晋升的资格。
但是申时行本身擅长斡旋,不擅长争斗,自己拿不起来,也不放下,恋权不说,在国本和三王并封的两大案中,申时行左边哄皇帝,右边哄朝臣,把这事一直拖了十五年才彻底定下来。
内阁在反复横跳中,逐渐让自己的信用扫地,申时行的乞病归老,本身也代表着内阁权力旁落。
而继任者沈一贯等人,更是刚愎自用,还不如申时行的斡旋,极力培养自己党羽的沈一贯,最终把大明打造成了东林、齐楚浙昆宣诸党并争的党争时代。
言官自此,前途一片光明。
水越浑,他们就越自在。
万历二十年的京察中,内阁和吏部抱团,言官们抱团,两股势力已经形成了鼎足之势。
而这两股势力不断的分化,成为了诸多的党派。
在万历四十七年的之时,齐楚浙终于迎来了自己最辉煌的胜利,万历四十七年京察中,东林主要职位等要职,无一东林人物。
而这场胜利,仅仅持续了不到四年的时间,因为齐党和浙党内部闹出了矛盾,主事邹之麟因为转吏部官职未果,迁怒浙党的姚宗文和刘廷元,自此齐党浙党分了家。
齐楚浙分家之事,而其中东林党人士汪文言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汪文言,是东林人里的猎犬,擅长用计,三下五除二,就把齐楚浙铁一样的联盟,给破的一干二净。
铁一样的联盟如同笑话一般,一捅就破。
天启三年,京察由赵南星主持,齐、楚、浙党大溃败,纷纷投靠了当时逐渐势起的魏忠贤。
而魏忠贤不负齐楚浙三党在朝官吏的期许,把东林再次斗败。
大明的言官们,在这个过程中,始终扮演者极其重要的角色,他们上蹿下跳,四处煽风点火,斗的越凶,他们的威力也就越大。
否则大明的朝臣们团结在了大明皇帝的周围,言官他们就失去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壤,又会回到万历五年到万历十三年那段时间,做大明皇帝的狗的那段时间。
皇帝让他们咬谁,他们就得咬谁,否则大明皇帝会把廷杖的垫子给去了,不给他们刷声望。
言官的反复横跳和朝中的局势变化多端,在万历皇帝在位的四十年时间里,后三十年的京察的纠纷,导致了大明的朝政如同杂草已经的生长。
第一个后果,就是缺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铨部(考察吏治的部门)失去了本身的效力,只要言官弹劾,大明的官员就只能不辞自去,要不就是灰头土脸的被喷回家。
万历四十六年到万历四十七年,六部缺额高达半数,都是言官看到谁不顺眼就弹劾,弹劾来弹劾去,把人都弹劾跑了。
第二个恐怖的后果,就是大臣与大臣党比,小臣与小臣党比。
斗争产生党派,而不是因为党派产生斗争。
为了报团取暖,大明的大鱼和大鱼联合,小鱼和小鱼联姻,东林、齐、楚、浙、昆、宣、西、京党,都是在这个时间里不断的产生。
而党派一旦形成,那党争将会绵绵无绝期,一直持续到一方彻底失败为止,然后自己就会分化,继续斗的你死我活,绵绵无尽绝。
第三个极其恐怖的后果,就是朝局因为党争多变,朝令夕改,民不知法,法不束民,别说百姓们不知道政策风向,就连朝臣们也压根都不知道,今天刮的是东风还是西风,究竟应该如何自处。
而这些结果,最终指向了一条,那就是淮抚专横。
各地巡抚一看朝堂乱糟糟的不成个样子,自己说了算之后,哪里还管你皇帝的谕旨?
我自己想干什么干什么!
大明为皇帝办事、执行皇命,听从朝堂的政策,就是投献,这股妖风,就是在万历年间,不断吹起来的。
朱由检真的是借着简笔画,讽刺言官吗?
他更期许的是内阁在掌管了新的紫金阁后,能够在舆情上,占领属于内阁的高地,否则这股党争的妖风,是刹不住的。
想要解决纷争,就得从源头抓起,朱由检压根不管朝臣的成分背景,管你过去是东林还是阉党,亦或者是齐楚浙旧人,为大明办事就用,为自己谋私,就褫免,没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