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珏被阿楉的脑洞镇住,说真的,这么多年,他自诩情绪控制十分到位,难得真的被人牵制住情绪,今天也不得不服眼前的李楉。
脑子敢想,嘴巴敢说。
“阿楉果然想法清奇。”赫连珏邀她坐上马车,“但我自认喜欢的是女人,对傅瑨应该不会有什么反应。”
“那你干什么拉我垫背,你父皇母后明天难道不会传唤我?难道不会拷问我?”阿楉反问。
“真要你嫁给我你愿意吗?”赫连珏似真似假的问她。
“你有病吧!”阿楉一下弹开,脸上带着惊恐,“你平时是不是在吃药?”
赫连珏笑仰过去,然后说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明日巳时一刻我来接你去见你师傅。”
“他住在哪?”
“他不肯住在皇宫,说不能叛国,所以我把他托付给了草原的牧民,他跟着牧民们迁移,这段时间都城水草丰茂,他也刚好回来。”
“多谢你费心了,师傅向来把国家忠义看得比什么都重,你能把他劝下住在羌国应该花了不少功夫吧。”
阿楉谢得十分真诚,师傅怎么说呢,愚忠,他给手下的将士们传输的思想也多是,若是被俘,则只有一死谢君王,不可在敌国苟活,贪生怕死非华阳男儿的作为。
阿楉和师兄当年知道华阳大败羌国,幸存回来的将士,把李将军被俘虏的消息带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师傅死在了异国。
他们没有去找他,因为师傅说过将士身首异处,无颜再见故国百姓,所以阿楉他们只为他建了个衣冠冢,全了他的心。
所以要把他劝下来活着,而且这个劝说人还是个外族人,这件事情难度可想而知。
“李将军是个明理之人,我跟他说说道理,还是很好劝下来的。”
赫连珏十分谦虚,导致阿楉此刻想揍他的心情一刻也没能停下来。
……
第二天,阿楉早早就起来,把赫连珏让人送来的衣服看了看,还是穿了自己带过来的暗红色骑马服,利落的短衫和长裤显得她的身形极佳。
把自己捯饬干净之后,赫连珏刚好过来。
他今日也穿的是套玄色的骑装,两个人颜色配起来倒是蛮搭调,站在一起十分和谐。
“难得见你穿骑装,很适合你。”赫连珏说道。
“谢谢。”阿楉道谢,“咱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不用带些什么东西过去吗?”赫连珏看她一身轻松,啥都没带,询问道。
“不用,长兄已经埋在华阳了。”
赫连珏一愣,跟她走了出去。
马车上,阿楉有些紧张,毕竟是将近二十多年没见的师傅,毕竟是一直以为已经离世的师傅,突然说要见面了,她以下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师傅现在是什么样子?”她问赫连珏。
“虽然本来是想让你自己去看的,但是现在觉得还是先告诉你吧。”
赫连珏看着她,让阿楉不觉有些慌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令师的双腿……已经不能走路了。”赫连珏话一出,阿楉的心掉回了肚子里。
还好。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师傅傻了,认不得人了呢。”阿楉拍怕胸口,缓了口气。
“你心态很好嘛。”赫连珏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那还能怎么办?原本已经不在人世的师傅,现在只要活着就比什么都好。”阿楉回道:“师傅现在应该也接受了,我也就没什么可多在意的。”
“前面再走不远就能到了,牧民们这几天刚好回来,现在应该才刚扎完营。”赫连珏拉开车窗帘替阿楉解说。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天空看起来有些懒懒的,但云朵依旧硕大紧密,压在天空上,却没有感觉受在华阳山那种雨欲来前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反而有一种天高地阔的舒畅。
和风习习,微风中有些草原独有的味道,青草的清新,泥土的尘埃,以及牛羊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李秉仁所在的帐篷前。
赫连珏和阿楉下了马车,牧民们见到太子,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过来问好,阿楉紧张的看着毡包,期待中又带着些害怕。
“就是这里了,怎么不进去?”赫连珏散退众人,走到阿楉身边问道。
“到了又格外畏缩了。”阿楉自嘲笑笑:“开始还觉得到了就不怕了呢。”
赫连珏刚想说什么,一个坐在木制轮椅上,穿着华阳服饰的的老人从毡帐中被人推出来。
师傅!
阿楉看到年迈的老人,眼中瞬间蓄满泪水。
还是师傅过去熟悉的模样,但是曾经意气风发的脸上,现在却多出了许多陌生的皱纹。
“师傅。”阿楉轻轻呢喃一句。
李秉仁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先对赫连珏点了点,然后才看到了他身边泪水满面的阿楉。
他眼中没有波纹流转,带着些陌生的眼光看着这个盯着他莫名其妙留着眼泪的女子。
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阿楉从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变成今天三十岁的女子,模样虽然不说变化极大,但也确实不似从前的幼稚。
加上李秉仁年岁已经六十一岁,这在华阳和羌国都已经是很年长的岁数,记忆变得模糊也是很正常。
知道师傅没认出是自己,阿楉往前走了几步,在靠近多一点之后,她又紧张了起来,缓慢的挪到李秉仁跟前,微微颤抖着蹲下来,然后轻轻叫了声:
“师傅……”
李秉仁有些疑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