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楉说着,赫连珏看了一眼外边,确实如她所说,乌兰集市道路安排不太妥当,他们后来也发现了这个欠考虑的地方。
当时因为把侧重放在了商户的摊位安排上,想吸引更多的牧民经商,所以有些疏忽了作为羌国目前的主体群众,不过到时候他们还会再建几个集市,毕竟这里第一次不可能建得完美,还是得从中改进的。
等新的集市建成之后,这里便刚好能作为小型的市集发展下去了。
“阿楉这话确实有理,我们后来过来看情况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确实需要在以后多加注意一下。”
赫连珏点头,觉得没问题,然后继续问道,“还有其他地方吗?”
阿楉往外看了一下,摸出一根银针将它飞了出去,外面一个墨绿衣服的男子应声倒地,阿楉便接着对赫连珏说道:
“这第二点嘛,便如殿下所见。”
赫连珏也跟着往外看去,外边突然围满了群众,一个穿着深蓝长袍的中年女子扯住那个已经倒地的男子,相当粗暴的从他手里猛地就把那个鼓鼓的荷包抢过来,还啐了两口,用羌语说道:
“居然还想偷老娘的东西,真是活腻了!”
说完,她抓起那个沉沉如死猪一样的男人,拖起就往外走去,周围围观的人围在一起细细碎碎的议论着,说这些阿楉听不太懂的羌国话。
赫连珏把帘子放下,回头对阿楉说道:“有劳阿楉的银针了。”
“无妨。”
阿楉淡淡的回了一句,
“不过集市之地鱼龙混杂,太子殿下确实需要好好安排一下,尤其现在这刚建好不久,那些心思不纯之人大多会借着这机会做些偷鸡摸狗之事,殿下或从城防之处调派些人手,或从军营之中调些兵卫,总得先立好威势才行。”
说话间,已经离开了乌兰集市,道路渐渐从拥堵变为宽松,马车的行驶速度也变得更快起来。
“阿楉今日的意见我会好好考虑的,羌国刚有正儿八经的集市不久,以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来帮忙。”
赫连珏舒适的靠在背垫上,然后侧目看着阿楉。
居然还叫她帮忙?他跟傅瑨倒还真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一个让她帮忙来敌国刺探情报,一个就让她帮忙提出集市改进意见……
都把她当工具人在使呢……
“殿下若是不担心我乱提意见,阿楉自当遵从。”
“我知道你不会的。”赫连珏颇有信心的说完这一句,然后整个脑袋陷入背垫之中,相当舒服的闭上眼睛,最后回头看了一下阿楉,“你不会背叛友人。”
仍旧是那副相当自信的语气。
阿楉楞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在他心里,他们的关系已经进化成了友人。
不过友人这个词……
确实许久都没有听见过了。
自从跟傅瑨他们的芥蒂没有以前深了之后,他们好像也变得更像君臣,而不是曾经可以肆无忌惮开玩笑、吵吵闹闹的朋友了。
“或许吧。”阿楉淡淡的回了一句,眼睛看向了窗外,现在,貌似都无法像以前那样,人家来跟她说,“我们是好朋友哦”,她就真正相信他们会成为永远的好朋友。
……
……
“师傅!”
阿楉站在马车沿上,攀着大蓬冲着远处那个坐在河边的佝偻身影兴奋的叫道,然后足尖轻点,整个人就朝着那边飞奔过去。
“楉儿。”李秉仁眯缝着眼睛看清楚了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影,用手推着座椅的两个轮子慢慢往她那边挪动过去。
“怎么今天来了?”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从那张喜笑颜开的面容上来看,李秉仁应当还是很欢喜小丫头过来看他。
阿楉在他身前五步的距离停下,然后对着他说道:“今天无事,所以跟赫连珏过来草原看看您。”
“赫连珏?”李秉仁往后探头,赫连珏俊挺的身影刚好出现在阿楉身后。
“李将军。”
两人互相点点头,算是见了礼。
“太子今日如何有空过来?”
李秉仁上下打量他,说是受了严重的伤,现在看来,到还是精神不错的,羌国的太子确实是名不虚传。
“前些日子固伦亲王邀请我去他府上小住,这几日便住了过去,今日刚巧在司徒府上无事可做,阿楉又说想您了,便跟她过来看看您。”
赫连珏很谦逊的回了李秉仁,说的话也是温和如玉,却与他粗犷的面容相当不符。
李秉仁看了他们俩一眼,什么都没说,径自叫来李河,叫他把他推进帐子里。
阿楉在后面一脸懵,不知道师傅怎么变得如此冷淡,自己才刚来这么会儿,总不能做了什么错事了吧?
如此想着,她也没看赫连珏,连忙自己飞身跟了上去。
“师傅,阿楉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李楉跟在李秉仁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小心的看着师傅的侧面表情,生怕他露出一丝不悦。
打小儿她就怕师傅生气,那时候有师兄,现在可什么都得她自己扛着。
“没有,你才刚来,坐在那儿喝杯羊奶暖暖吧,你不是最怕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