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珣看着皇兄一脸奸相,心里一阵恶寒,突然回想起十年之前的那一天……
那是他们决定逼宫造反的晚上,深夜无人,整个皇宫除了将士们,都已经进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自己领着的军队在月华等着皇兄从乾元宫送出来的消息,若是父皇同意退位,他就带领军队直接进入养心殿等待皇兄的到来。
而范訾、李棪的军队就会直接从景和门进到乾元宫中,待父皇写下退位诏书,便拥护皇兄前往养心殿,登基称帝。
但若是父皇不同意退位,自己便会领着军队率先进入乾元宫中以武力制服,然后再送消息给李棪他们过来支援。
其实照父皇那时的情况,除了同意退位,不可能会选择第二个选项,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次他得到的消息却是立马赶到乾元宫。
等他到了那里才发现,父皇跟皇兄正坐在正厅里对坐着喝着茶。
倒是他穿着盔甲、领着几百军卒硬闯进来的样子显得尤为不合时宜,还被父皇叫人给他拿下跪在乾元殿门口半个时辰。
后来他突然回想起来,在行动之前,谋事的时候,皇兄在说到他那部分过程的时候,曾意味深长的看过他一眼。
那一眼的感觉,就好像是在炎炎夏日中突然下起了漫天的大雪,明明应该是热血沸腾的时候,却偏偏让他四肢冰凉。
再后来,他去问皇兄为何谎报情况给他,得到的答案却是:因为谋逆全程自己都没有露面,秉承着有责同担的原则,所以他才谎报军情!
就为了他那一点点小心思,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自己差点就气得当场去世。
但话说回来,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也不能忘了皇兄那一眼给自己带来的心理伤害,不愧是千年老狐狸啊。
……
“你、你又要干什么!”傅珣从椅子上站起来,往门口的方向退了几步。
傅瑨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用那种笑容看着他。
傅珣被看得心里发毛,撒腿就往门口跑去,但傅瑨也不着急,站在原处喊了一声:“明言。”
门立马被推开,明言明喜站在殿门口,一脸微笑的看着就快到门口的傅瑨,垂头说道:“小王爷,外面更深露中,还是在里面暖和暖和吧。”
傅珣扯了扯嘴角,回头看了看动作依旧的皇兄,‘嘭’地一下关上了殿门,慢腾腾地往回挪动,还用一副谄媚的样子对着傅瑨说道:
“皇兄,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商量,可千万别再坑臣弟了。”
“你放心,我什么时候坑过你了。”傅瑨快步走到他身边,搭着他的肩膀很是亲昵的说道:“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不分彼此,以前你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现在也该好好享享福了。”
傅珣用力地把脑袋往另一边偏偏,满脸僵硬的微笑,对着傅瑨说道:“皇兄,我现在,就过得挺好的了,要什么有什么,我已经很知足了。”
说着,他还用手在傅瑨的腰间狠狠地推了几把,可惜没有推动,反而被傅瑨搂得更紧了……
“珣儿不用推辞,刚才你不是还说要兵符吗?放心,这么点小愿望,皇兄我一定满足你。”傅瑨拍着傅珣的肩膀笑眯眯地说着他刚才说过的话。
傅珣懊恼地往后倒了一下:倒霉催的,怎么就忘了这该死的家伙练过耳朵了,失算。
他刚换上最纯良的笑容,准备给认个错,就听到傅瑨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明言已经把它放到你寝房的密室里去了,之后,你随意发挥。”
听到傅瑨这番话,阿楉和傅珣一副这长明殿就要崩塌的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笑得独自灿烂的男人,齐齐地喊了句:
“你这个混蛋!”
傅瑨松开搂在傅珣肩上的手,拍拍他的肩:“有责同担嘛,你说是不是?”
再一次听见这句熟悉却又陌生的话,傅珣只觉得此刻自己的心上刚爬过几百只毛毛虫,挠得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用拳头锤了锤心口之后,他扑棱到阿楉身边,捏着嗓子,语调是小时候都不曾有过的嗲:“阿楉你看皇兄……”
李楉虽然对傅瑨这种不道德的行为也表示唾弃,但这毕竟不是他们平常玩闹,既然接触到了兵符,只怕又是国家的问题,所以,面对傅珣这突如其来的撒娇,她也只当没看见,再说她好不容易混上了太平日子,还没过多久呢,她才不要再掺和进他们的事情里去,只想安安静静当个小老百姓就好了。
“行了,你们两兄弟去闹吧,我也要睡觉去了。”她也不拖沓,打着哈欠起了身就准备往绛雪宫走去。
傅珣见靠山没了,也赶紧跟着起了身:
“阿楉阿楉,你别走啊,我跟你一起睡!”话音还没落,傅珣的脑袋就被狠敲了一个暴栗。
“你什么意思啊,你一个男人睡在女人的寝宫里算什么!”傅珣刚想反驳,傅瑨又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今晚,你们俩,都给我睡在这里。”
“傅瑨你有毛病?真喝醉了?”阿楉抢先开了口,迎上傅瑨疑惑的眼神:“你这龙床是大,但我们三个睡一起,到时候传出去,人家还以为华阳皇帝有luanlun的癖好呢。”
“……”
“……”
听了一夜傅瑨的作战计划,三个人到了四更天才终于睡下,感觉才闭了一下眼,又被明喜来叫傅瑨早朝的声音吵醒。
“才五更天啊,明喜你来这么早干嘛,不想活啦。”傅珣闭着眼睛对着外面吵杂的声音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