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江再往北,因邢侯叛乱的缘故,处处关卡。詹凡行路有一丈黑不费太多功夫,大多数时间都消耗在了过关上。这件事若换了詹康,恐怕早就亮出了自己的越王世子身份,沿途叫人安排准备,不烦不扰,偏偏詹凡习惯了凡事亲力亲为,压根就没想过用身份谋方便。他是循规蹈矩的性子,一路任由边防守卫给了无数白眼,却配合无比,若遇上肯轻易放他离去的,不仅不高兴,甚至还会反过来责问对方几句,疑心那是邢侯安插在关卡的内奸。
他找对方不痛快,对方当然乐得刁难他。故而小王子这一路过关的时间有增无减,甚至比寻常百姓还多出了一倍有余。当詹凡“微服私访”,终于心满意足地抵达南长门山时,沿途关卡的守卫并不知道自己放走了尊贵的王子,却都记住了有这么一个吹毛求疵刻意挑刺的“普通”行人。
进山后,詹凡直奔蟠桃树而去,孰料那蟠桃树早被人占了。
占住蟠桃树的人,自然就是离娿。
从雪龙山逃离后,离娿跟着詹仲琦和芒侯到了锋关芒城。这是一片她完全陌生的地方,虽然詹仲琦是无心之人,更是她师父的莫逆之交,但离娿又岂是轻信旁人的人。她的驱虫之术的材料早已用得不剩分毫,而南长门山是她重制原料的好地方,蟠桃之祖这种好东西,更被她一眼看去便占为己有。
然而树木无言,詹凡自认天地之物他皆可取用,离娿认准了谁先看到的就是谁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偏偏俩人睡都不肯退让,终于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起初,离娿以为来的只是个觊觎蟠桃之祖的宵小之辈,便在树周放了些最一般的蛊虫和机关,想让对方知难而退,结果没想到詹凡对那些东西看都不看,一步便趟了过去。蛊虫粘在他的身上便被弹开,机关在他的脚下被踩得稀烂……这些让离娿看得眼睛发直,几乎不敢相信世上就用这种怪物。
眼见对方抡起鹤嘴锄便开始挖树根,离娿急红了眼,一下子蹦了出来,不由分说便将身上几件平日用惯了的蛊虫全都甩了出去。
那些样样致人死命,最不济的也能让人昏迷不醒终身残疾,岂料詹凡只拿着一把再普通不过甚至称得上破烂的铁剑一划,就把蛊虫全都绞了个粉碎。
蛊虫变成了粉末,洋洋洒洒随风散落在林间,离娿一个不察,自己身上沾了些,若不是服药及时,险些就这么栽在了詹凡手中。
此后她不服输,陆陆续续用出了各式“法宝”,只差没有再用血祭护法神那一招,然而詹凡以不变应万变,来来回回都是出剑、画圈、收剑,接着就面无表情地去挖树。
詹凡的淡然让离娿第一次尝到了莫大的挫败,她是少年心性,起初是护树为要,到了这时,早已变成了争强斗胜。她约着詹凡单独一战,但詹凡见她是个丫头片子,不愿多做理会,便屡屡拒绝。
而詹凡若是韩枫的性子,即便拒绝,也会给对方留三分颜面,偏偏二愣子的心态让他拒绝一次便是火上浇油一次,最终……离娿铤而走险,决定不顾一切激怒对方,好好比一场。
她激怒詹凡用的法子很简单,就是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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