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宜在为池映寒把脉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发慌的。
但她仍要故作镇定。
在把脉片刻后,顾相宜便探出是什么情况了。
她旋即直视着池映寒的双眼,池映寒见她就这么直视着自己,心跳更加剧烈。
他不敢面对她,甚至想逃。
但她却看得出顾相宜似是在用眼神传递着什么。
作为一个谍者,池映寒自是有有通过眼神同对方沟通的能力。
故而,在他想闪躲的时候,却读得出顾相宜的警告。
她告诉他——不许躲开!就这么直视着她!
下一刻,池映寒便乖乖听话了。
顾相宜看得出来,他还是有些害怕的。
但她不知道他在怕什么。
要说害怕,应该是她害怕才对!
她探得出池映寒现在精气很差,内伤尚未恢复,外伤更是明显,他现在的身体根本禁不起折腾,但眼下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
这般逞强,根本瞒不过她。
好在他并没有中毒的征兆,倘若中了同阿依慕一样的毒,那么把脉便能探出脏器中那种诡异的衰竭。
但他完全没有出现那种情况。
所以,她才想知道——他到底要怎么做?
但池映寒却是径直站在原地,虽然没有再回避她的眼神,却并未做出回应。
仿佛顾相宜怎么解释对他而言都是无所谓的。
他的生死,皆由顾相宜来决定。
那一瞬,顾相宜感到五味杂陈。
她就这么看着池映寒,极力的想要问他一句——池二,你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做?
池映寒自是读出了她的意思。
她是想保住他吗?
说实话,现在应该是他来保住他们,而不是再给他们添麻烦了。
若是想保住他这个已经沾染北魏势力的人,定是要再去牺牲旁人。
而顾相宜身边又有谁呢?她是想牺牲安阳?牺牲王家?牺牲李元烁?
在池映寒看来,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他已经不想再经历一次用谏院两位恩师的命去保他的命这种事了。
他也不想再看到有谁枉死。
如果可以,他想凭自己的力量去还王家清白,还顾相宜一个安稳的避风港。
故而,他并未给予顾相宜任何答复。
如果他不给出答复,那顾相宜只能按照池映寒方才的意思去阐述了。
顾相宜想着,便听李渊平问道:“探得如何了?”
顾相宜知道,他不说话,那便只能由她来拿主意了。
顾相宜遂回道:“他体内确实有同云妃一样的毒,倘若此毒不解,他活不过百日。”
那一刻,就连顾相宜自己都不清楚这样的答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李渊平在听闻顾相宜的结论后,稍稍点了点头,道:“所以,你这是将自己是反贼的事坐实了啊!”
李渊平给出的答复,让顾相宜瞬间瞠大了眸!
但她再看池映寒的时候,池映寒的神色却是格外平和。
池映寒淡然的回道:“若非如此,鄙人也不可能活着回来。可是,纵是只剩下一口气,鄙人也要将真相带回大庆!”
李渊平道:“可纵使你将真相带回大庆,也抵不了你的罪。你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
池映寒主动领罪道:“轻则驱逐出境,重则斩首示众。”
瞧着他那副看透生死的模样,李渊平倒是不想重判了。
李渊平遂道:“念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朕且留你一命,驱逐出境罢!”
池映寒轻轻点了点头,回道:“谢陛下!”
池映寒话落的那一刻,顾相宜整个身体都在发颤。
驱逐出境?
这不就意味着池映寒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吗?倘若连庆境都无法进入,何谈保家卫国?
那一刹,顾相宜整个人都是懵的。
但池映寒对这个结果却格外满意。
他突然明白了——
只有活着,才有无尽的可能。
他也突然不再畏惧了。
不论怎么说,他现在是活下来了,只要活着,他定会有机会同她再次相见。
故而,池映寒对李渊平的判决,没有任何的异议。
然,这么一判,反倒是将安瑾瑜看笑了。
池映寒原是想要检举安瑾瑜的,但安瑾瑜还没生什么事儿,他便将自己的罪名落实了!
这不是脑子缺根弦吗?!
然,安瑾瑜心里正笑话着池映寒,耳畔便传来一道犀利的声音。
“安军师,朕此番定了池司谏的罪,那是在朕认为池司谏所言属实,并无欺君之罪的基础上。”李渊平郑重的道,“他若没有欺君之罪,那犯下欺君之罪的可就是你了!”
安瑾瑜:“……”
正在心里嘲笑着池映寒的安瑾瑜,脸“唰”的一声拉了下来。
“安军师,能否给朕一个解释呢?”
李渊平说话的时候,手中仍握着这些图纸。
这些图纸是真是假,李渊平心里有数,若是无端栽赃给池映寒,说他伪造图纸,那便是侮辱李渊平的智商。
安瑾瑜忙道:“可是陛下,他终究是个反贼啊!”
“朕知道啊,朕已经给他定罪了,既已同魏人有染,那便去魏境罢!他已不再是我大庆的子民了!”
李渊平的这番话,字字如刀,一刀一刀的在剜着池映寒的心。
但他却一句话都不能反驳。
因为,眼下的结果,正是他想要的!
李渊平在质问安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