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安瑾瑜说实话,安瑾瑜只想咬着牙说一句——我想把你弄死!
这厮实在是太讨人厌了!
安瑾瑜低声回道:“在这里能唠什么?到处都是人,而我们则如同被围观的猴子!难道你觉得这是值得骄傲的事吗?你竟还有心思开玩笑!我才要问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安瑾瑜就差没说池映寒脑子有毛病了,该精神的时候不精神,不该精神的时候如同话痨一样。
安瑾瑜感觉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他逼疯。
池映寒遂瞧着安瑾瑜低着头,极力掩住自己的脸,不敢面对任何人。
反倒是池映寒,完全敢同街上的人对视。
反正都是些陌生人,这些人也不认识他,同他们对视,池映寒感到毫无压力。
他听得见路过的百姓议论着——
“这是什么人呀?犯了什么事儿了?”
“听说是驸马爷!”
“驸马爷?哪个是驸马爷?”
百姓们也不知哪个是驸马爷,只知道囚车上的二人,一个镇定自若,一个无地自容。
池映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态——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想再看两眼京城的景色。
在京城当探子的那段日子里,他将京城内的每一条路都记得十分清楚。
故而,他现在很清楚囚车行驶的路线,知道他们想通过哪条路离开京城。
池映寒想着,便见囚车朝着如玉堂所在的街道驶去。
他路过如玉堂的时候,池映寒看着如玉堂的牌匾,不禁有些感慨。
他还记得那牌匾是官家所赐,上面的字也是官家提笔。
如今牌匾尚在,说明顾相宜的地位还是不错的。
只是那个笨蛋现在都不肯给药堂更名,“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个词儿明明是池映寒用来拿她打趣的,谁料她竟将其当作池映寒第一次闻诗作赋的成果,将这个堂号保留至今。
真是个小傻瓜……
然,池映寒正想着这些琐事,便在不经意间感觉到对面楼阁上好像有人。
他连忙转头望去,结果在回眸的那一刻,见王春燕在窗前默默的看着囚车驶过。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竟将王春燕吓了一跳!
她打实没想到池映寒会朝他这边看过来。
但那种惶恐只维持了一瞬间,下一刻,王春燕便鼓足了勇气,从二楼跑了下来,径直从铺子里冲到囚车前,并高声喊道:“二哥哥!”
池映寒还真是没想到,他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顾相宜不要给他送行,但却没能拦住王春燕。
池映寒遂道:“春燕,有日子不见,你比之前更瘦了!”
王春燕嘿嘿一笑道:“让二哥哥看出来了!我这也是寻思长得太胖了不好,所以一直控制饮食呢……”
“那你平日里不饿吗?”
王春燕大大咧咧的回道:“不饿啊!我平日里可忙了,都没时间吃饭!”
“这可不行啊,这件事上,你可不能跟你二嫂嫂学!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不仅得自己好好吃饭,还得拉着她一起,你们千万别饿出什么毛病来,不然让我如何放心得下?”
王春燕听闻这话,不禁蹙了蹙眉,但在顿了顿后,还是点头答应道:“成,我答应你!我今后不控制食量了,我好好吃饭,也监督二嫂嫂好好吃饭!”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在做了承诺后,王春燕的神色立刻变得严肃了一分。
池映寒见眼下要拐弯了,便同王春燕道:“行了春燕,就送到这儿吧,我在那边会好好生活的,你不用太担心我。”
王春燕点了点头,应道:“那……那我就送到这里了啊!”
说话的间隙,王春燕的脚步还想往前挪几步,但她在挣扎了片刻后,终究是停下了。
她自是没敢告诉池映寒——在他出事后,整日里愁得茶不思饭不想的人,不只有顾相宜,还有她。
只不过,顾相宜是光明正大的茶不思饭不想,而她只能咬碎了牙把这份心痛往肚子里咽。
否则若是传出去了,她这又是个什么事儿呢?
王春燕遂停在原地,目送着囚车越驶越远。
她记得二嫂嫂也会这么做的,但今日二嫂嫂竟是没来送他。
……
在囚车驶远后,安瑾瑜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那口恶气了,遂冷嘲热讽道:“怪不得你不敢让三妹妹给你送行,想来是你在外面的fēng_liú债太多了,不好向三妹妹交代啊!这才几天的工夫,安某人便见你与三个女人纠缠不清了,尚且不知过会儿是不是又会跑过来一个给你送行的女人!”
原本心绪还平稳的池映寒在听闻安瑾瑜这番话后,猝不及防又被他恶心到了。
池映寒回道:“安瑾瑜,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我瞧着你现在这脑子跟有什么大病一样!”
安瑾瑜“嗤”了一声:“咱俩谁有大病还不一定呢!”
池映寒瞧着他这垂死挣扎的模样,实在是懒得搭理他。
但安瑾瑜这会儿却是来劲儿了,问道:“昨夜,你是不是又熬了个通宵?”
“我为什么要熬通宵?”
这人脑子是真有问题,但凡脑子能转点弯儿的都知道池映寒现在的身子骨根本禁不起折腾,更别说是动不动彻夜未眠了。
而安瑾瑜却是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怒火了,当即斥道:“别以为昨夜你们俩没出声,我就不知道你们俩在干什么!那是大庆的牢房,你们把它当成什么地方了?!”
池映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