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一次,她不知道池映寒是怎么想的,池映寒也没有辩驳她,只是同她道:“我得走了,不论怎样,王莽交给我的差事我总是要做的。”
“你在外面行事稳重一些,要好好的,我在这里等你。”
他会记住的,不论遇到什么,他都要为自己留条生路,因为他知道,她一直都在等他回家。
末了,池映寒便启程了。
而王春燕则留在这里照顾着顾相宜和孩子们。
他启程的时候,元玉婉只是在门口示意着点了点头。
瞧着他即将离去,元玉婉问了一句:“你不让她送你吗?”
池映寒回道:“我们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我出远门,她不用送我,因为我不知道我可能会去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甚至每次离开,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来。她不送我,我心里能轻松一些。”
元玉婉并不知道他们这些年经历过什么,但也能理解他的想法。
元玉婉遂点了点头,同他道:“路上小心。”
池映寒应了一声,随后便消失在她的面前。
他驾着马车向前走了没多久后,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随后,让他震惊的一幕便发生了——
他的身后仍是一片平平无奇的山林,方才的那些小桥和流水都消失不见了。
是仙术吗?
他不确定。
可是如此一来,他该如何回来找她呢?
池映寒一想到可能再也找不到顾相宜和孩子们了,心里便慌乱了一分。
可转念一想——他找不到,旁人也找不到。
他心里便又踏实了。
罢了,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他无所谓。
……
而在池映寒离开后,顾相宜便缓缓从床上下来,扶着墙站了起来,元玉婉知道她其实是能站起来的,只是她也能理解池映寒的心情,所以没有特意送他一程。
元玉婉瞧着她一个人走路尚有些吃力,便走过去问道:“你要去哪里?我扶你过去吧!”
顾相宜拒绝道:“不用,我还没出门看过这附近的景色,突然想出来看看。”
“你莫要乱动,我给你找个轮椅,你现在的情况走不了路。”
“你怎么知道的?”
顾相宜最不想让旁人知道的就是她无法走路这个事实。
但元玉婉怎可能不了解她的身体状况?她食指往顾相宜额头上一放,便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
元玉婉直言回道:“你现在身体虚弱得厉害,别逞强了,在这里坐着,等我去找个轮椅,随后便带你到附近走走。”
不多时,元玉婉便推了个轮椅过来,顾相宜从前见惯了家父坐轮椅的样子,对轮椅尚有几分排斥,元玉婉自是能看出她的情绪变化,遂同她道:“你的小心思还挺多的。”
顾相宜问道:“你也觉得我很敏感吗?”
元玉婉笑道:“我想我们应该差不多,我也会想很多事情,所以才觉得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修行才能让自己静下心来。”
元玉婉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隐居算不算一种逃避,但与世隔绝的日子,却让她感觉格外放松。
于她而言,这是一种解脱。
她推着轮椅,带着顾相宜在小院里溜达,小院里有各种各样的花儿,顾相宜总会将目光落在那些花上。
元玉婉问道:“你也喜欢花儿?”
“你怎么知道?”
“我瞧着你女儿也喜欢。她来到这里后到处闹腾,唯一能让她安静下来的就是这些花儿。她喜欢静静的看着这些花儿,却不摘它,我当时就突然想到你了,我想你大约也是这样的。”
“嗯,我喜欢花儿。”
看到这些五颜六色的小花的时候,顾相宜总是能感受到一丝平静。
那是她享受平静的方式。
顾相宜突然闻到一股茶香,这茶香好生熟悉,她突然问道:“你会沏茶吗?”
“学了一些,但手艺不精。”
“可我总感觉你会沏神仙茶。”
“神仙茶?”
“就是居士沏的茶,我们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神仙茶’。”
元玉婉突然笑了一声,她一边推着顾相宜的轮椅,一边谈道:“你不知道居士沏的是什么茶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似乎一直都在沏茶,好像没停下来过。”
元玉婉道:“阴司的孟婆亦是如此,一直熬汤,从未停歇。居士沏茶,定是在完成她的使命。只不过我们都是些凡人,此等天机,她是不会告诉我们的。”
“你是凡人?”
元玉婉这话,着实惊到了顾相宜。
“不然呢?你也认为我是仙家?”
“我也不知道,可瞧着你这样子,似乎已经修仙了。”
“我还没有那个资质,升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不过是想忘记早年经历过的一些事,寻求和解之道罢了。”
元玉婉有她自己心里的那份苦,而那些苦,她也不知该不该和顾相宜多说,毕竟她们走的不是一条路,她也不知道顾相宜是否真的能够理解她。
顾相宜看着元玉婉那愁眉不展的模样,她遂提议道:“莫不如教我沏茶吧。”
元玉婉诧异的道:“你不是会沏茶吗?”
“可我想沏你那种茶,我闻到了一股很像神仙茶的香气,我觉得很亲切,想跟你学学。”
元玉婉无奈的笑了笑道:“你可莫要把我沏的茶当作神仙茶啊,我的手艺同居士相比可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没事,你不是说让我找些事去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