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作了什么怪?
“具体是什么病,还得慢慢诊,但同你手中这些衣服绝无干系。”
郎中坚决否认是这衣服引起的,他在衣服上探到的都是治疗风寒的药物,断然不可能引出一身疹子来。
郎中再度重复道:“再者,你若是怀疑有人给你下毒,你总得想想自己同谁生了过节。”
同谁生了过节?
若说过节,张妈妈仔细想了一番。
她在归雪阁当了小半年的霸王,甭说奴婢们都得听她差遣,就连顾相宜那位主子也不敢随意动她。
她即便是打了顾相宜的丫鬟,顾相宜也只是警告几句,以劝架告终,罚都不敢罚她。
就这么个绵羊似的主子,借她胆子她也不敢害自己。
那就怪了,能是谁呢?
女使采薇?平日里同是恭恭敬敬的,公事公办,没有半点私交和闲话。
少爷?不太可能!少爷大大咧咧的,哪里会坑害她?
那没别人了,要么就是不服管教的六个丫鬟,要么就是跟她有怨结的宁儿,其他人干不出这种下三滥的事儿来。
这一下午,张妈妈又去附近几家小医馆询问。
结果得出的结论都是过敏之症。
她就奇怪了,她活了五十年都没有过敏的情况,这会儿怎么就过敏了?
治疗过敏的药,她开了好几个版本的。
待她回去的时候,看见一身的疹子,越想越气。
也不知到底是谁在恶搞她!
但不论是谁,今日这院里的活儿还是要照常干的。
虽说这院里等阶最高的是采薇,但采薇每日最多只来两趟,她不来的时间里,都是张妈妈吆五喝六的。
今儿自也不例外,打她回了院后,发现院里安静到诡异,前前后后一个在外干活的都没有。
若说宁儿是贴身丫鬟此刻随着少夫人在堂里也就罢了。
那三房夫人派的六个宫女,这会儿又跟祖宗一样偷懒罢工了?
张妈妈巡视了一圈,发现院子里又是一地狼藉,鱼缸上落花一片,鸟毛鸟粪也没人清理,怒起冲冲便进了那六个丫鬟的卧房。
由于今日顾相宜不在,丫鬟们也没被差遣的事儿,大多都在卧房午睡。
张妈妈平日里最受不得她们这般懒样。
偏偏少夫人那个软的,也不教训她们。
张妈妈生了一股火,怒起冲冲的便闯进了丫鬟们的卧房。
果然,小丫鬟们都在躺着。
见张妈妈闯了进来,还以为又有什么事,结果丫鬟们猛一抬头,便见张妈妈脸上手上竟都是疹子。
离张妈妈最近的丫鬟吓得赶紧躲她远些,问道:“诶呦!张妈妈,你这是作了什么病呀?怪吓人的!”
“起了疹子。怎么?有意见不成?”
那丫鬟忙道:“没有没有!”
她旁边的另一个丫鬟看着张妈妈这张脸,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张妈妈恼道:“你笑什么?”
那丫鬟道:“我瞧着张妈妈的疹子生得倒是还蛮对称的,一边儿一个。”
张妈妈见这丫鬟竟敢嘲讽她,气得吹胡子瞪眼,喝道:“怎么?你也喜欢?喜欢你也生几个去?”
那丫鬟这才摆手道:“不了不了!”
旁的丫鬟替她道:“紫云嘴直,不过来了句玩笑话。”
张妈妈喝道:“嘴直?宫里出来的,到我这儿就嘴直了?你怎么没在宫里被人打死!”
紫云听闻,立刻恼了:“妈妈怎么说话呢!”
紫云身旁叫翠叶的忙道:“罢了罢了,都少调侃两句,张妈妈这许是过敏了,过几日便消了。”
张妈妈看着翠叶这淡定且毫无惊愕的模样,她突然瞪圆了眼,道:“你怎么知道是过敏?”
“你这多明显的过敏呀!在宫里的时候,我们伺候过许多过敏的主子,能不了解这事儿?”
听她这话,张妈妈瞬间觉得不对,此刻再看那紫云仍憋不住笑意,一个劲儿的笑她,其余丫鬟也都淡然的看着。
张妈妈越发觉得不对劲。
“老实说,是不是你们这群小蹄子作践我?!”
角落里的三燕立刻不悦:“你别血口喷人啊!谁知道你在哪儿过敏,我们还能知道你有什么过敏史不成?”
清蝶也跟着道:“就是,就算我们通晓过敏之症,你也不能张口就说我们给你整的。这要是传出去,那得是什么名声!”
瞧着这帮丫鬟一个个没有任何的关心之意,还理直气壮的。
笑的笑、讽的讽,张妈妈一股火便上来了。
她们还想狡辩?瞧她们那毫不意外的模样,八成跟她们有关系!
“行啊你们这群小蹄子,我见你们是长本事了,院子里那么多东西不去收拾,大中午的睡得比主子还香。平日里差使你们,你们便不乐意!”
紫云这便不解了:“那院子我们从不说不给收拾,可我们也不至于每日不停的坐在后院,落一片叶就捡一片,张妈妈您这么说我们可不高兴了。”
“你们还有脸不高兴!平日里最懒的就是你们这帮人,懒得还振振有词的,今儿我身上这些疹子,八成也跟你们脱不了干系!”
三燕喝道:“张妈妈,我们敬你年长,但你也休要倚老卖老,血口喷人!”
“你们有什么清白的?干拿工钱的蛀虫!我今儿就让你们明白明白,什么叫是非曲直!”
……
而此刻,池映寒在屋里正懒洋洋的睡着午觉,不知是不是幻听,总感觉归雪阁后院噼里啪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