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池映寒并没有回应她。
她哪里知道,此刻的池映寒已是惊得瞠目结舌。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女菩萨真能追杀他到这种地方来?
而且,这哪里还是昨夜那个说重半句话便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娘子?
瞧着那气势,简直就是一女罗刹!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摊上这么个媳妇!
池映寒赶忙“唰”的一声打开折扇,立在桌上,自己则压下身子将脑袋躲在折扇后面。
如同鸵鸟一般躲着她。
她看不见他、看不见他、看不见他……
池映寒在心底叨咕着,却不知,他那把扇子,顾相宜可是认得的。
顾相宜打老远便见那一把别致的折扇挡住了人头,顾相宜瞬间被气笑了。
他以为他在这儿装死,她就找不到他了?
赌场内的气氛安静下来。
顾相宜已来到池映寒旁侧,看着躲在扇子后面装死的池映寒,试探着唤了两声:“池二,池二!”
池映寒并未言语,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顾相宜已然来到池映寒身边,见池映寒故意装死,她想,若她当场指认他,倘若池二继续装死或者故意不认她,岂不麻烦?
顾相宜想着,在来到池映寒身边,停留片刻后,忽然故意嘟囔一声:“唉,看来不在啊。”
顾相宜遂返身离开了。
听到她脚步声远去,心里吓得砰砰乱跳的池映寒这才松了口气。
可他妈走了……
池映寒本就不愿和这小娘子闹事,若是男子闹事,池映寒反手就把人按倒在地,可这偏偏是自家媳妇,如同豆腐掉灰堆——吹也吹不得,打也打不得。
见她转身离去,心里叨咕道:赶紧去下一家找,赶紧去、赶紧去、赶紧去……
就在顾相宜即将踏出门的时候,她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她的目光刻意落在那门口贴着的名单上,问道:“掌柜的,这单上列着的人,可都是欠债的?”
掌柜的答道:“岂止是欠债的?这是在赌坊闹过事或家里来找过的。永久不得踏入本赌坊的名单。”
“甚好。”顾相宜瞧着这名单,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掌柜的台前,道:“我出一千五百两,在此处加上池映寒的名讳。”
池映寒:“!!!!”
“顾相宜你干什么?!”
谁料,顾相宜话音一落,原本正在躲灾、甚至以为安稳下来的池映寒被惊得三魂七魄都要散了,“唰”的一声从赌桌上拍案而起。
姥姥的,他说他的钱随便她花去,也不带这么花的啊!
他是让她拿他的钱投产业去的,不是让她反灭他的!
顾相宜见池映寒果真按耐不住,终于承认自己在此赌坊,她装作不知情一般,惊道:“呀!夫君,原来你在这里啊!”
“顾相宜!”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池映寒还从未受过这等憋屈!
但场面,却也因他的不打自招,而尴尬了起来。
全场的赌众都停下手头的事儿,看着池二和他新娶的媳妇的热闹。
尴尬。
池映寒这才深深感觉到了这分尴尬。
但顾相宜却不然。
顾相宜听闻他怒喝,并未退缩,倒是毅然决然的站在池映寒面前。
别看她个头小,但气势却是十足。
两两相望的刹那,池映寒瞳眸里映出这张可人儿的俏脸。
这俏脸今日并未化妆遮掩,昨日的苍白憔悴在脸上尽显,让池映寒瞬间想起了——她还在病着。
整个赌坊本就混乱,弥漫着烟雾和酒气,让顾相宜更加的不适。
顾相宜斗足了胆量在些面目狰狞的男人中寻到了池映寒,想来能长期在这里厮混的,定不会是能讲道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