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听闻王大人中毒,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第一反应便是解释道:“冤枉!冤枉啊!小的在这里当了十几年的伙夫,向来兢兢业业的,断然不可能给大人投毒啊!”
此刻尚有护卫信不过顾相宜,道:“敢问王大人现下如何?中的何毒?”
顾相宜就知道贸然说王广中毒,这些护卫不会轻信。
“王大人吃完饭食后便突发急症,下不了地,我还能唬你们不成?”
护卫们道:“顾娘子言重了,我等也是关心王大人情况,想亲眼瞧瞧王大人如何了。”
顾相宜心里深知,此刻同这些人扯这档子事儿,极为危险。
但她顾不得许多了,镇定的道:“既不信我,那随我去见便是。”
顾相宜遂带着一众护卫前去王广所在之处,王广此刻躺在床上,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越发不适,躺在床上越发的胡思乱想,甚至开始求神拜佛,心里念叨着:虽说遭了这么一桩倒霉事儿,但他就当是渡劫了,渡劫过后回家同妻儿团圆去。
他不能死,不能死……
要死别人死去,他得活着。
王广心里正想着,这会儿听闻外面传来了推门声,王广心头一喜,正准备起身,但人还未起,便见顾相宜带了一众护卫来探他。
王广被这外面几十个护卫吓得更是躺回了床上,道:“顾娘子,你带他们来做什么?那厨子呢?厨子拿下了没有?还有解药,解药找着了吗?”
王广哪里知晓,他现在当真是一脸菜色,整个人情绪状态都是一副不中用的征兆。
这可将护卫们吓得不轻。
这王广竟被那伙夫下毒了?!
但顾相宜似是不着急王广的事儿,只嘱咐王广道:“王大人且等着,那厨子已押下,正待审查。稍后我便带解药前来,王大人您的毒症,这会儿不至于毒发身亡,待我给您问出解药,症状便消了。”
顾相宜说罢,便将门关上。
倒是护卫们被这一情况惊到,只闻顾相宜又道:“待会儿需逼问那厨子解药的事儿。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问诸位,你们也同用了那些饭食,可是有不适之症?”
不适之症?
护卫们面面相觑,他们确实见那王广中毒病倒,也和王广吃了同一锅饭食,可至于不适之症,他们并无症状,皆感觉自己生龙活虎的。
顾相宜又道:“此事事关重大,每碗饭食匀入的药量不等,我需探探诸位脉象可有异常,若是有异,稍后便与王大人一同服药。若是无异,也不必无故为自己添三分毒。”
护卫们倒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儿,且顾娘子的医术在南阳城也是闻名的,如此一来,于他们也妥当些。
不多时顾相宜遂带护卫及其他杂物伙计皆带进了又一个船舱,用纸笔记录他们的名讳,挨个探其脉搏。
至于结果,顾相宜却未当场告知。
惹得有几个胆小的行船伙计在舱外迟迟不肯离去,不住的问道:“顾娘子,我这是中毒还是没中毒啊?”
顾相宜未理会那几人,待将船上的人全部诊完脉后,顾相宜方才笑着出来,道:“好险,我见诸位皆无症状,诸位可以安心忙活了。我稍后将那厨子审了便是。”
顾相宜这边将众人皆打发了,又进了厨子所在的舱内,同那厨子说了几句。
此刻王广感觉整个人都要死了,怎么等那顾相宜也不见她回来,不知是过了几刻钟的工夫,顾相宜方才从外面回了舱。
王广见她独自进来,第一反应便是道:“解药呢?!”
顾相宜见左右无人,忽然笑了出来:“你没中毒,吃什么解药?”
王广:“???”
顾相宜见自己这是捉弄了官老爷,连忙解释道:“我方才若不是借你贪生的秉性将你吓着,你能跟真中了毒似的?我不过借此机会,给船上的人都探了下脉罢了。”
王广一听自己原是没病,感觉自己整个人忽然特别轻松,方才那些症状全然消失,整个人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
“你唬本官?!”
他就说他同顾相宜一起吃的饭食,怎么可能顾相宜安然无恙,偏他中毒了!
顾相宜这会儿却是不惧,道:“若不出此下策,我也无法将有嫌疑的人排查出来。”
听闻这话,王广双眸微微眯缝起来:“你探出来了?!”
“嗯。这虽不是什么新奇的法子,但只要在一个自然的环境下使用,对方便不易察觉。方才大人病得半死不活的模样可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大人您生了心疾,效果同真中毒无异。船上同食过那锅饭的人自也信了,可那饭本就没有任何问题,他们身体也都硬朗着,甚至有些人才吃一口便被我喝住,且这些人皆有武功,自己中毒与否自己有数,所以大多数人脉搏心率皆是平和的,可偏有六人,心率奇快,举止也同旁人有异。这虽不是新鲜法子,但用起来却是一拿一个准。”
虽是探清了有异样的几人,但王广心头却气:“这怎么不是新鲜法子?本官还从未见过敢这般戏弄官员的新鲜法子呢!你方才唬本官的事儿,本官定要同你算!”
顾相宜倒也镇定,知晓王广这会儿想听的是什么。
“大人莫气,小女子唬了大人不也是为了保大人平安下船?小女子答应带大人平安下船,保大人活着回去,如此可让大人消气?”
王广事到如今别的不求,唯一所求的便是平安。
一听顾相宜确认能保他,他心里不知觉的踏实了些,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