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映寒听着王夫人的话,心里也明白王夫人的意思。
但他还是继续道:“所以呢?岳母大人的意思是——我现在应该把人交给他们?”
王夫人重重叹了口气,索性将话说明白:“我知道这事触了底线,同样的,你应该清楚,我们一直是将雅兮当亲女儿养着的,且现下我们老两口也只有雅兮和菱儿这么两家孩子撑着我们能将这日子过下去。南阳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心里比谁都难受!可这件事,贤婿你一定要想清楚了。因为贤婿你也清楚,这事实在是太恶劣了,十三卫出了这等败类,至少也会定十三卫总处一个治下不严的罪名,这将导致整个十三卫进行整顿。这件事让十三卫在群臣和百姓面前的颜面何在?威严何在?你若是个平民草芥,他们会在你抵达京城之前直接连你一起杀了。索性你是官眷,又涉及两家尚书府,他们这才留你一命,用了缓兵之计。若是你单是来申冤的官眷也就罢了,可你是即将入仕的人,这件事若是闹得太难看,你今后如何在官场立足?你知道十三卫在官场的交涉范围有广吗?这件事你务必要想清楚呀!”
王夫人话说到这儿,自己也是心痛的说不下去。
这场祸事险些将他们的养女、儿媳、孙子和外孙女全都折进去了,她怎么可能不恼?但池映寒要下的手太狠,狠到毫不留情的在官家面前给十三卫总处一掌掴!
家仇是报了,可他入了官场,就冲这事儿,十三卫那帮人也会因此扒他一层皮!
王夫人遂语重心长的道:“孩子,我知道你心疼雅兮,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我也不会拦着你,但是这件事牵扯到的人和事,以及你将来的前程,你定要思量清楚。”
“可是岳母大人,您知道若是将人交给他们意味着什么吗?沈潋的所作所为将石沉大海,这涉及几千人的冤案无人知晓!人交给他们之后,他们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快将沈潋灭口,那我长途跋涉来到京城的意义何在?这还不如干脆不抓他,当初放他自生自灭也是这个结果!”
让十三卫总处在京城带走沈潋和让沈潋死在南阳城根本没有差别。
而这种死法如何平息池映寒心中的怒火?
王夫人叹道:“所以,孩子你还是涉世未深。十三卫手中的无头案太多了,多到数不清。且不止是十三卫,这世上又有多少冤案申诉无门……”
“所以我们就只能忍气吞声吗?!”
池映寒咬着牙,他骤然想起——连顾相宜这个被沈潋胁迫的被害人,在没到逼不得已的时候,也选择退一步,纵了沈潋。
受伤最深的人明明是她,但她偏是选择忍下这口气,只同池映寒说今后莫再与沈潋来往,双方绝交,此事便罢了。
所有人都选择退让,包括本不愿饶恕沈潋的王夫人,在与江辰交涉之后,忍着痛让池映寒想清楚此事再做打算。
但池映寒打实不愿忍下这口气。
“若是人人都忍着他们,那他们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了?”
王夫人回道:“他们本来就无法无天,你不常在京城,也不大清楚京城的形势。但如果你实在想讨这个公道,只要你考虑清楚,你不后悔,我们便会帮你。”
池映寒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需要考虑的,这般畏畏缩缩的,活得这般憋屈,究竟有什么意思?
池映寒坚定的道:“我不后悔!我千里迢迢赶来京城这一趟,只求一个公道!我不但要铲除沈潋这恶贼,还要官家睁大眼睛瞧清楚了——南阳城的瘟灾,是我娘子所解!这千万条人命,是我娘子所救!纵是官家不给予重赏也无所谓,在这场瘟灾中,我娘子的名号,官家必须知道!我要为她正名,岳母大人您应该知道,这名声对她而言有多重要!”
王夫人听罢,遂点了点头。
她知晓池映寒的执着所在了,且这件事,池映寒是定然要去做的,任谁都阻拦不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便去做罢。”
王夫人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心道:他是一腔热血要为妻女报仇,要为妻子正名,但是这件事做完,他自己会受到怎样的报复,连王夫人都不敢多想。
事已同他讲清,他不后悔便好。
末了,王夫人便吩咐侍女去给池映寒端来一些饭食,垫垫肚子,等着王文回家再做商议。
晌午时分,王文从外面回到家里。
这一路上,王文都绷着个老脸,王夫人也不知他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消息,赶忙同他说了池映寒的事。
王文听后,这才找到了根源。
“我说外面这是怎么回事呢!”
“老爷,外面发生什么了?”
王文一边脱着官服,一边阐述道:“这不是两日之后便要殿试吗?原本这件事只由礼部和宦官们操持。谁料今儿我下朝的时候,便见太仓卫领命,自今日起,太仓卫在各个街道设兵防守,严禁京中贼人作乱,影响官家进行殿试。你是没出去瞧过外面的阵势,里三层外三层的。这已经不是池二他想不想去告御状的事了,而是他现在贸然出去,便会被当成贼人一起被押入大牢,就算他是官眷,也得被关上几日才能保释出来。”
“看样子他们是太担忧池二这节骨眼给他们添乱了。”
“不然你以为呢?这事若是抖搂出去,保不准还得惹出什么是非,十三卫可能让他将此事传出去吗?他从南阳到京城的路上没人拦他,但你看看现在的架势,从咱们府上到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