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映寒闻言,心头一慌,赶忙恳切的道:“殿下,下官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您按大庆律法惩罚便是,下官都认。但是……可不可以别告诉她啊……”
“怎么?你还怕她回去说你什么不成?”
“她怎么骂我都无所谓,我都能认。但是殿下,她这个人有点想不开,什么事都往心里去,而且还会记上许久。您跟她说这些,她定是要憋在心里的,您也知道她都这样了,就少给她添些堵吧!”
李元清:“……”
原是这样!
不过在李元清看来,这也真是醉了,敢情这池映寒才是个既不怕打也不怕骂的,无论骂得多狠,回头他就忘了。
只见池映寒连着行了好几个礼,恳切的道:“殿下,想来您也是个心肠好的,您也不忍心看着我媳妇病情加重吧?求您给下官一次机会,今后下官定会管好自己,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被他这么一说,李元清若是再告状,倒是显得她刻薄了。
李元清遂摆了摆手道:“算了!看在你媳妇的份上,本公主暂且饶你一次!下次再犯,本公主便直接召她进殿谈谈了!”
“多谢殿下!”
末了,李元清也不留他了。
“本公主现下疲了,你也好生回去反省吧!”
“下官谨记殿下教诲,下官告退!”
……
待池映寒离开皇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池映寒心里有些忐忑,赶忙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里,但回来的时候,屋里还是已经熄灯了。
池映寒也真是不知道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生生给自己惹了这么一桩烦心事。
他气呼呼的回了还带着冷气的屋子,整个人用力的往床上一坐,一边闷气的将破损的靴子往门口砸,一边嘟囔道:“屋里这么冷,是不是有阴间的东西作祟啊?要是有的话,出来显个灵让爷瞧瞧啊!有本事跟爷碰个面,没本事就别把屋里搞得全是阴气,冻死爷了!”
池映寒一边埋怨着,一边把袜子也扔在地上。
接着,整个人便裹紧了被子,转头睡觉了。
又是委屈郁闷的一天。
除了难过,池映寒真的想不出别的形容词。
好在他不是个失眠的,沾上枕头便睡着了。
即便是睡着了,他也觉得屋里冷冰冰的,冻得他直难受。
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自己再一次睁眼的时候,是被杜仲的敲门声扰醒的。
在被扰醒后,他就这么开始了新的一天。
只不过,跟往常不一样的是——
这日子过得就好像没有尽头一般,日复一日,没感觉到有任何的盼头。
睁开眼的时候,他脑子里突然涌出曹清的话——他到底是在做什么?每天像个狗一样跑来跑去,累得要死要活,他到底想干什么?他究竟想做个怎样的人?
他发现,曹清这个问题真的很有意义。
毕竟——
他感觉自己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说是想让妻儿平安幸福,却一次又一次的闯祸,还得赔着笑脸求人家别告诉顾相宜,免得把顾相宜再气出个三长两短的……
说是为了百姓,但是他现在连自己的事都没处理明白。
有那么一瞬,他突然觉得——
自己何尝不是跟他们一样的苦命人呢?
池映寒轻轻叹了口气。
想到这些心痛的事儿,他整个人都精神了,遂也腾地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就在他准备光着脚丫去门边捡鞋的时候,突然发现——
那双黑色的长靴竟整齐的摆在自己床下!
池映寒一惊!
再一看脚下,被踢飞的袜子也整齐的叠在那里。
池映寒背后不免有些发凉。
该不会是昨晚他疯疯癫癫的喊屋里的女鬼给他显灵,结果真显灵了吧?!
那也太瘆人了!
池映寒紧张兮兮的将那双黑色的长靴拿起来,结果发现这长靴竟是崭新的。
那阴间的玩意儿还给他换了双新鞋?!
池映寒正惊骇着,便听外面的杜仲催得更急了。
“少爷!赶紧起来吧!马上就是卯时了,再不起来就迟到了!”
池映寒顾不得其他,赶忙穿上靴子,披上官服,匆匆朝着马车走去。
旁的事儿可以忽略不计,但迟到可是要命的!
池映寒一大早的驾着马车一路狂奔,这才在辰时之前抵达谏院。
不算迟到,但也没能来早,只是被钱贯叨叨一嘴:“池议郎,你是不是早上起不来啊?”
池映寒驳道:“我起来了,但是路上堵了!”
“你是从早集过来的?!”
池映寒:“……”
钱贯笑道:“行了!起不来就直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咱们这谏院也是能住人的,你干脆住在这里不就妥了?”
池映寒闻言,一本正经的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得回家陪孩子!”
“知道你有孩子,两个月是吧?”
池映寒“哼”了一声,本以为在这点上,自己总算能胜过钱贯一筹,谁料钱贯下一句话便是:“曹大人家里共有十一个孩子呢!最小的十一郎才刚两岁,曹大人也像你这样了?”
池映寒当即被噎在了原地。
只闻钱贯郑重的道:“你呀!虽说能比刚来的时候好一点,但是还是很容易为自己找理由。今后你得记住,没人听你这么多理由,挨打就要站稳,卯时之前没见到你,那就是你的错,记清楚了!”
池映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