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哲梦见,着火的家里发生了地震,震得他站都站不稳。
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宽厚暖和的背上,下巴有节奏的撞击着对方的肩部。
头疼得厉害,疼得让他有些烦躁。
脑子就像是装满了浆糊,稍微晃动一下,就能感觉里边像是翻江倒海一样。
身体使不上劲,嘴巴也很干,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
他估计,是这次人格转换的副作用太大了,先后两次的交换人格,导致身体出现这样的症状,就像是得了重感冒一样。
“第二个人格究竟是什么恐怖如斯的存在啊,对我身体负担这么大?”
方哲摸了摸额头,已经没力气去分析什么。
就听见,背他的人发出“哼唧哼唧”的气喘声,唱着:“爸爸的爸爸是什么,爸爸的爸爸是爷爷。”
这歌谣,让方哲回忆起了超市门外,那投币一元能坐五分钟的摇摇车,正巧,现在晃悠的感觉也很像。
他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爸爸妈妈有没有带他坐过那个。
慧秉和尚,走得很慢,像是欣赏沿途风景的游客。
他口中仍然在念念有词反复唱着那歌谣,不觉得乏味。
方哲趴在他的背上,吞咽了下口水,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那爸爸的妈妈的外甥的叔叔的儿子的哥哥的舅舅叫什么?”
慧秉和尚停下了脚步,他双眼直视前方,开始思索起来。
忽的,只见他那原本十分清澈且正常的双目,左眼珠子往左移了过去,右眼珠子往右靠了过去,露出一种滑稽的笑脸。
“高人,你醒啦,你刚刚问的问题答案是什么?小僧愚昧,不得知晓。”
慧秉想转头看看方哲,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看不到,方哲像是故意缩着脑袋躲着他一样。
“叫叔叔。”
“叔叔。”
“。。。不是,我是说答案是叔叔。”
“噢噢,不愧是高人呐!”
“你走慢一点,我趴你背上再睡会。”
“没问题高人!”
。。。。。。
当方哲再度苏醒的时候,他发现,慧秉才走了不到三米的距离。
像是蜗牛在爬,又像是原地不动。
周边景色,根本没有太大变化。
方哲轻轻拍了拍慧秉的手臂:“放我下来。”
行走的人停下了脚步,和尚抬头欣喜道:“高人醒啦?你慢点。”
从和尚后背滑下来的方哲站稳了身体,活动了一下筋骨。经过先前的短暂休息后,他的身体明显好转了很多,最起码头没有那么疼了。
医院的天空一直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状态,那高挂的太阳仿佛就没移动过位置。
没有半点时间流逝的痕迹。
方哲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远处那几栋相隔甚远的住院大楼显得是那般的突兀迥异。
陈苟和吴亮那两个人不知道跑哪去了,兴许是去寻找逃生通道的线索,兴许是去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看向憨态可掬的和尚问道:“和尚,之前我晕倒后,是你救了我?那个双刀女呢?”
对对方的称呼,从“秃驴”变成了“和尚”。
方哲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对于救了他的人,再叫人家秃驴明显不合适了,并且这个睿智和尚很对他的脾气,他很喜欢。
慧秉伸手摸了摸自己头顶的戒疤,掌心传来粗糙感,他笑嘻嘻道:“高人不需贫僧救,高人只是给了贫僧一个结机缘的机会。至于那女子,也去了结属于她自身的缘罢了。”
别说,如果不是和尚现在两眼分开的滑稽怪模样,对于他刚刚所说那段话,方哲真会误以为是哪个得道高僧说出来的话。
好家伙,一开始听以为很有哲理,细细品味后其实就是一个彩虹屁。
这和尚脑子究竟是有问题还是没问题呢?
方哲摸了摸下巴,他没去纠结双刀女去了哪里,也没纠结和尚脑子的问题。
眼下,最关键的问题,是需要确认自己妈妈到底有没有在这所第三病院里。
高医生的话,方哲不信,他只信自己。
“与其自己找那么麻烦,不如就让他们都出来吧。”
方哲阴险的笑了笑,那笑容看得慧秉和尚抖了抖脸上的肥肉,有些发寒。
“和尚,想找到方哲嘛?”
“自然是想。”
慧秉点了点头,随后,就看到方哲靠近他耳边,嘀哩咕噜说一大堆。
“噢噢,感谢高人,但高人能再说一遍嘛?贫僧没记住。”
“。。。”
在第三病院某栋大楼的一处不起眼的楼梯拐角。
吴芃芃手指并拢,就像一把利剑的剑尖,刺进了梁泓新的心脏处。
她双眼睁大,瞳孔里透着止不尽的满足,精致的脸颊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她伸出舌头舔了舔,露出癫狂兴奋的笑意。
一进一出,又进又出,反复如此,甚至到最后都没血溅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刺了多少下,也忘了这是梁泓新第几次复活。
她只知道,死亡后大概十几分钟,就会重新复活,并且是在原先死亡的位置上。
梁泓新靠着墙半躺在那,脸上丝毫没有痛苦的神色,反而和吴芃芃一样,有些癫狂。
在瞳孔即将涣散失神时,他用尽最后一口气,憋出了几个字:“你。。。等着。。。”
吴芃芃听到后脸上的笑意更甚,一手抬起,寒芒闪过。
脸上长满痘痘的男人人头掉在地上还轻轻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