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不理解,为什么母亲拥有暗巫族的力量却要在凡人界中颠沛流离。后来我理解了……尽管……我却来了。”
离歌很少说起自己的事情,谈笑听说离歌的事情多半是从肖崇真嘴里听到的。与离歌相比,肖崇真就开朗直白得多。
听到离歌说这些话,谈笑感到有些意外。她从未意想到离歌会对她说这些事情。她想如果对象换成肖崇真,就好理解得多了。
离歌并没有说很多,他也不是一个很容易陷入这种追忆情绪,并且持续这种情绪的人。当然,这也跟听众有关系。谈笑显然不能理解他所说的东西,因为谈笑不曾有这样的感触,也不曾花费心思在这些事情上。
离歌最后说:“谈笑,你很幸运的是,还没来得及去亲身体会人类该有的爱恨嗔痴怨恋憎,便被带到了天华山中。修士与凡人还是有区别的。”
这话说完之后,离歌便不再继续了。
谈笑因为不觉得离歌是个会说这些话的人,所以听的时候就就有些不自在,这时候他不说了,她便也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还微微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她想如果离歌继续说下去,她可是一句话也不知道如何回应的。这可跟敷衍那些不相识的散道不同。
“我们出去看看吧。”离歌起身道。
白头用尾巴的尾端撩了撩谈笑的手,谈笑觉得有点痒,于是抓着它的尾巴不让它作乱。
离歌的手臂还是被包裹着,他们谁也不知道离歌手臂上再生尸兽卵会是什么时候。
谈笑一想到他手臂上疯狂生卵的势头,就觉得心里面发寒。她偶尔也会想,那一次离歌明显已经是透支了的,那么那次之后。尸兽会不会再长不出来了?
离歌走在前头,他见谈笑没有跟上来,转头道:“还不快走?”
谈笑于是跟上,白头则跟在谈笑身边。
离歌看了眼白头,本来是蹙着眉头的,这时却又笑道:“若人知道这是天华山的灵兽,会以为你是个多么了不起的大修士。”
谈笑看了看白头,白头也正好抬头与她对望。谈笑手心痒了痒,也忍不住想笑了。
他们走的方向正是洞口。
离歌走走停停,越到后来走得越慢。眉头也渐渐皱成了小山。
“怎么了?”谈笑问。
“不对。”
“怎么不对?”谈笑四下看了看。她对那水潭小亭都有印象,但对这进来的路印象却不那么深刻。在她看来,这四周都是差不多的。也没有感觉到灵力的气息。
离歌让谈笑留在原地,自己左左右右走了几米,然后又走回来,这时候脸色已经有些变了。
谈笑一看他的脸色便心生警惕,又见他只是来来回回地走。并不说话,便问道:“怎么了?”
离歌皱着眉沉思了好一阵,才道:“这里有人来过了。”
谈笑想了想,“来过又如何?”
离歌看她一眼,“你是傻的吗?整个紫君山都塌陷了,什么人会到这里来?这里原来叫做阎罗洞。进来的人九死一生。除我和我带进来的人以外,我从未听说过谁进来这里还能活着出去的。什么人可以进来,而且还活着出去了?而且……这里的阵法已经让人改变了。”
“改变了?”谈笑并没觉得有人进来是什么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说到阵法让人改变了,这就很值得人注意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洞也并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进来的。当她幼年的时候,在这个洞里面无意中进了一个古旧的阵中,在那里见证了谈紫上和项南明的记忆。也知道了这个洞的来历。这样的地方,她不知道离歌如何能进来。但是能活着进来或者出去的人确实是少之又少。
“难道是崇真哥哥?”谈笑首先想到了进来过并且活着出去过的人。
离歌想了想,摇头道:“不可能。我虽然能进来,但并不能完全参透这洞中的诸多阵法。崇真即便能进来,也不可能改变阵法。”他想来想去,却仍然想不到头绪。
“先出去看看吧,看看外面通到哪里。”离歌最终决定道。而他们所处的位置虽然是朝着洞口的方向走的,但不知为什么,光线竟然比那碧潭边要暗。
碧潭……谈笑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她本能地去捕捉,却发现那想法闪过得实在太快,等她想要去抓的时候已经抓不到了。
谈笑本能地觉得那碧潭一定是个关键。
再往前走,前方似乎没有尽头。离歌依然走走停停。他停顿的时间更长,思考的时间也越长。前路显得漫漫无期,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然后离歌有些气恼沮丧地道:“不能再走了。我们回去看看。”
谈笑问道:“为什么?”
“紫君山崩之前,我时常进来这里,第一次进来时误闯。但那时我也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禁制和阵法。于是我便留了心,多次来探,这才找到一条进洞的路来。我能如此幸运,却不代表别人都可以。这里许多法阵和禁制是已经被破解或者废弃了的。要进来也不是那么难的事。可现在再看这里,却有不少阵法被触动,已经运行起来了。如果我们再不往回走,到前面很可能就走不回来了。”离歌说得严重,而实际的情况很可能比他说的更加严重。
谈笑点头,两人便开始往回走。
于是回头,两人再走,走了半天,离歌开始力有不继,走走停停,还扶着墙喘起气来。
谈笑伸手去扶,离歌一只手挡过来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