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看着温和守礼,倒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老树淡淡道。
碧丹生道:“得罪了。晚辈也不愿意做不想做的选择。”这一圈下来,他已知道老树的实力和它的族人对它的重要性,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谈笑听老树这么讲,心里也开始渐渐清楚这个碧丹生若是没有记忆混乱,没有眼盲,大约也是个极为可怕的人物。不知道他和师父谁更厉害一点?
水放回去之后,那些小树大树们情况便好了许多。老树让它们一部分守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一部分离开这个地方,总之在老树周围就只有谈笑和碧丹生两个人。
那些小树大树起初迟迟不肯走,老树也不知与它们说了什么,说了一会而它们就慢慢地退走了。它们走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离碧丹生和谈笑很远,谈笑从它们的动作中察觉出了惧意。
“也罢,这些话老朽也藏了很久。你我算是有缘,今日我告诉你们,明日说不定我想说都没有机会了。”老树的树枝抖了抖,“你可以放她下来了,老朽和族人是不会伤害她的。她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谈笑惊异地想,我有什么重要的?
碧丹生这回并没有拒绝,很快就把谈笑放下来了。
谈笑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如果碧丹生这么厉害,刚才根本不用被这些树围着赶着一直来到老树面前吧?
“这话要说起来就很长很长了。我们树一族本不是在这里生活的。我们来自很遥远很遥远的东方,那里有一片很大面积的森林叫做万木之森。”老树的声音充满了对过去的遥想和眷恋。“那里有很多很多的树,我们很自由,也很快乐。你们别看老朽和老朽的族人现在光秃秃的,那个时候我们哪个不是枝叶茂盛,身强体健。而且,那时候我们还可以幻化作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我们拥有永远都享受不完的阳光雨露,我们以为那样就是天长地久。”
谈笑可以想象得出那种快乐,但显然如今的树精们是没有那种快乐了。它们现在又老又枯,说不定还失去了幻化作人的能力。它们赖以生存的是泥土和水源,而这里的水源显然是不够的。从刚才碧丹生抽走地底的水给它们带来的恐惧和伤害来看,水是它们最缺的东西。
“可是,这一切都变了。”老树的声音变得哀伤。“万木之森来了许多强盗!它们杀虐我们的族人,抢夺我们族中的圣宝九生丹木,还夺走了万木之森的灵宝万水凝珠。让我们成千上万的族人活活渴死!”
九生丹木?!万水?!冥冥之中谈笑差点就要触到了某种灵感。
“九生丹木是什么?万水凝珠又是什么?”碧丹生发问。
谈笑握紧了拳头,她这一刻很庆幸碧丹生是看不见的,如果他看得见,一定可以看出她心中的波动。而她不知道的是,碧丹生就算眼盲也可以分辨出一个人的情绪波动来。特别这个人如今在他的关注范围以内。
老树沉默了一会儿。“如今告诉你们也无妨。九生丹木是我们树一族的精魂,是我们生命赖以维系的养分。因为九生丹木的存在,我们树一族才可以幻化成人,才可以生命永恒。而万水凝珠是万木之森的水源之根本。有了万水凝珠,万木之森的树们才可以茁壮茂盛,枝叶葱葱。”
万水凝珠。万水,这两者到底有没有联系?谈笑的思维在许多或有联系的事物中跳跃着。
“那他们要这两样东西做什么呢?”碧丹生问道。
“老朽原本也不知道,但后来带领仅剩的族人一起离开万木之森。寻找九生丹木和万水凝珠的路上就明白了。九生丹木之所以叫九生丹木,是因为它被传兼具聚集人的魂魄使人重生的功效。九生丹木一生九生,它有九次这样的机会,所以叫做九生丹木。而万水凝珠……只是因为他们的贪婪无耻,在夺去了九生丹木之后又偷走了万水凝珠!”老鼠的声音沉重悲痛。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它不断地想起那些因为九生丹木和万水凝珠的被抢夺而死去的族人们。
谈笑有些怅然。万木之森该有多少树的族人,成千上万的树因为九生丹木和万水凝珠的失去而枉死,老树该承受了多少沉重和伤痛。她不自觉地想到了云享想要九生丹木,想到了阎罗洞中的千肌万水,想到沉睡许久的神秘声音。
一切冥冥注定。
“老朽带领仅存的族人一路往西走,本想着要抓住那些强盗,叫他们归还我们的圣宝和万木之森的灵宝,但是他们法力强悍,百无禁忌,我们……无能为力。”老树的树枝抖了抖,“他们见我们追去,便要赶尽杀绝,而我的族人已经在这个过程中备受痛苦,生不如死。老朽只好在此处安定下来,以自身法力维持族人性命。但我们再无法变作人形。”
碧丹生道:“那些强盗是什么人?”
老树沉默片刻,“告诉你又能如何,对于你们来说,他们是不可企及的高度,当年老朽最强盛之时或可勉力一拼,如今怕是连碰到他们的衣角都不能够了。”它的树枝动了动,“不过这个孩子倒是有些机缘。”它这话说得很低,是对谈笑说的。
碧丹生不解,他转眼看了看谈笑,谈笑正在沉思,似乎并没有听到老树的话。
“此话怎讲?”碧丹生问道。
老树道:“前事已讲清楚,其实老朽早就支撑不住了。前几次你来此处还能安然出去是因为你修习水术的缘故。今日你带了这孩子来也算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