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把四散的妖兽都提溜起来扔进了忘生炼狱,邪予孑孑独立在月夜的冷风之中,心有余悸地抹了把汗,心道凶兽饕餮果然是任意妄为喜怒无常的家伙,他怎么会以为它会因为主人的缘故改恶向善弃暗投明了呢?
了解了来龙去脉的鬼婴、朽戈和不动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无奈,收拾了那些四处乱窜的妖兽后,已是困顿疲乏,于是先后回了地宫,只有不动继续隐藏在谈笑附近。
鬼婴坐在窗棱上一只手翻来覆去地把玩着幽蓝鬼火,目无焦距地微低着头,很有些心不在焉。
朽戈路过时在他窗前停下,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鬼婴方似刚自沉睡中醒来般慢慢对焦。
“干嘛?”鬼婴皱眉。
“想什么这么入神?”朽戈笑问,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
“没想什么。左右也是无事。”鬼婴回答得随意。
朽戈转身靠在墙上,“听说昭宁在下界的师父姬云华找到了这里。”
鬼婴神色未动,“是有这回事没错。不过,那女人倒是心狠。”
“饕餮王出去总不会空手而归才是。”朽戈淡淡道。
“空不空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姬云华已经离开了。”项昭宁再想见他都不可能了。
朽戈挑眉,“还有你鬼婴不知道的事情?我以为你一直都十分清楚的。”
鬼婴依然玩弄着鬼火,半晌无语之后,方道:“是的,我知道他们的对话,每一句,每个字。我知道饕餮带了信物给那个女人,你说。她会不会去找他?”
朽戈稍微有点意外,“我以为,她已经拒绝了你。”
鬼婴似笑非笑,“当然。她拒绝了我的好意,出乎我意料的不但没有欣喜于即将到来的重逢,反而主动要求回避。你说,这是为什么?”
朽戈敛眉,“无论是为了什么,她总会有自己的理由。你又何必想这么多呢?”
鬼婴扯开嘴笑了,“你不会懂的。”
朽戈回身看他。正想说什么,鬼婴却跳了下去,当着他的面扫上窗道:“真是累死了。就不招待了。”
朽戈看着眼前阖上的窗扇,似乎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只能离开了鬼婴的地盘。
这番话说到最后鬼婴似乎也并不是想要从朽戈口中得到什么答案。只是自此开始,他发现自己渐渐对项昭宁投入了更多的注意力。
而忙忙碌碌的项昭宁真的就像她在他鬼婴面前表达的那样,并没有因为朽戈带来了那个人的消息而急急匆匆去找他。
与此相反。项昭宁更愿意在冰窟中修行,更愿意尝试孵化出神器凤羽炎翎,更愿意捣鼓她那口破旧的阴阳五气炉,有时还会与火凤斗斗嘴,听它说些上古洪荒的事情,又或者浅浅探讨些追寻昭昭天道的事例。
起先火凤总是防备。觉得项昭宁亲近不是,疏离也不是——太亲近了它便觉得她另有图谋,一定是为了与它争夺神器凤羽炎翎;太疏离了它对自己这个上古神兽不够尊重。这样矛盾的心思让火凤自己都觉得十分烦恼。不过谈笑倒是一如既往,并没有因为与火凤合体而对它的态度改变。
渐渐的谈笑开始连冰窟也不出去了。
而就如谈笑所想的一样,那会孵化出神器凤羽炎翎的灰白色蛋体渐渐有了温度,有了光泽,有了颜色。
这个过程虽然缓慢。但正是由于这种缓慢而持续的过程,谈笑之前担心的灵力难以负荷的情况才没有发生。循序渐进总比暴风骤雨要好得多。谈笑心中的把握由此多了几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火凤既然没有失去意识,又从与谈笑合体中得到了实在的好处,渐渐惴惴之心放下,倒是颇为满足现状。
只是有一点,它觉得太安静了。
蛋既然已经恢复了烈火的光泽,火凤因为与谈笑合体的关系也能够控制住那蛋体,它便放松下来,常常要与谈笑玩闹。
可惜,谈笑却不是喜欢玩闹的人。
就如这一日之前的每一日一样,谈笑盘坐矮桌之前,那蛋体就静静躺在她怀中,她一只手则覆在蛋体之上,另一手催动灵力在阴阳五气炉中捣鼓,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动静之间十分超然。
而就是在这样本该安安静静的场景中,火凤却在不甘寂寞地鸣叫着,一会儿唤项昭宁,一会儿唉声叹气,口中重复着早不知重复了几千几百遍的废话,简直就是聒噪,可惜即便如此也不能够引起谈笑哪怕动一动眉毛。
趴在一旁吸收冰窟灵气的丹餮不胜其扰,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安静会儿?”
火凤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来了精神,以极为明显的亢奋语调道:“怎么?她是个闷葫芦,便要叫我也做个闷葫芦不成?原本见她说话有条有理,见识虽然比我差了许多,但好歹还能交谈。现在看来,呸呸呸,还真像是个求长生的,很耐得住寂寞嘛!把她一个人扔这冰窟里几千年她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丹餮的耳朵自动垂下遮住耳洞,心中后悔怎么没忍住去搭火凤的茬儿。这位极其聒噪不甘寂寞的神兽火凤可是别人说一句,它便能回十句的主儿。回它的话不是自讨苦吃吗?
丹餮转了转身子,继续趴下去,打算无论火凤再怎么闹他都不开口了。
说得兴起的火凤转瞬又失了对手,心中的失落气愤顿如滔滔江水汹涌起来。没有形体靠谈笑共生的火凤忍不住闹起了脾气,脑子里那么一转,便使起了坏心眼儿。
这蛋体一直是由谈笑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