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草对青剑客韩湘子的调侃置若罔闻,将手指在死尸衣服上擦了擦,全神贯注的查看了一下尸体的头面部。
“口中有黑色瘀血,呕吐残渣有浓烈呛鼻气味儿,类似蒜味儿。这人死于砒霜中毒。”
她说完,双眼盯着干净的桌面,透出疑惑浓浓的不解。
“有人清理过尸体口鼻和桌面,为何要如此多此一举?”
木忆荣将尸体放平,站起身:“若想杀庞管家,必要先杀这二人。而凶手在杀害庞管家时,担心有人刚好来到前院,发现班房内的异常,吵嚷起来。所以简单的清理了尸体和现场,弄成二人熟睡的样子,以作掩耳盗铃。刘夫人那边因生产正闹得凶,若是有人想要出门,于门口处唤二人不醒,定因着急而自行跑去把门打开。还有就是,凶手在被害人死后,勒断二人颈部,无疑是想要混淆视听,令人误以为二人并非死于毒杀。”
死者死因为何,仵作一验便知,你说要是弄个死后上吊以隐藏勒颈而死的手法,假做自杀行为,这还能令人理解。
而中毒身亡与勒死却是完全的截然不同,但凡脑子没有泡,懂得一些对尸体的侦查勘验手法,就能明了。
这种就连糊弄衙门里的菜鸟衙役都可能被识破的手法,为何还要施展?
瑞草下山这段时间,已经大致了解,有些人类的想法千奇百怪,十分的不合常理逻辑,令人猜不透、想不通。
青剑客韩湘子听到二人的讨论,也忍不住发表意见,道能将二人唤进屋子,并不设防用饭的人,可见定是这府上之人。
瑞草轻哼一声:“用毒,确实不是妖怪杀人的手段。”
青剑客韩湘子闻言眼睛顿时一亮,猛地一拍手:“对啊!妖怪怎么可能会用砒霜毒杀人。妖怪不都是喜欢吸人精气,挖人心脏的嘛!”
从进门,就倚在门框上的齐克诚,看着昏暗烛光,两具面色青紫的尸体,发抖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他肥硕的身躯,朝一旁栽倒。
眼疾手快的青剑客韩湘子急忙上前一步,一把搀扶住齐克诚,关切的问了一句:“县令大人,你还好吧?”
齐克诚先是点点头,刚要说自己没事儿,但又马上摆手:“我想吐。”
说完,还干呕一声,弄得本来胃里面就在造反的青剑客韩湘子,也感觉快要吐出来了。
青剑客韩湘子苦着脸看向木忆荣:“忆荣兄,在下先扶齐大人去厅堂内休息。”
木忆荣向青剑客韩湘子道了一句“辛苦”,青剑客韩湘子也客气了两句之后,便扶着齐克诚朝门外走去。
齐克诚踏出门槛,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似终于回过了神,扭头侧身连连向木忆荣致歉。
“下官无能,在自己辖区内屡屡发生妖怪杀人事件,下官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木忆荣一双恶狼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齐克诚,道他却有失职之过,待一切全都查明之后,再来追讨他的过失。
齐克诚连道“下官知罪,下官知罪”,像是霜打的蔫茄子一般,被青剑客韩湘子搀扶着,两脚终于跨出了门。
瑞草又站在了门口的屋檐下,伸手接着从上面滴落的雨水,看着雨滴一滴又一滴的在她的手心上汇聚成一汪水,然后一下子翻转手掌。
掌心上的雨水像是受惊的野兽,四散奔逃着落到被雨水打湿的地面,木忆荣默默站在了瑞草的身后。
淅淅沥沥的雨声,像是含冤鬼魂的哭泣声,在悲悲戚戚的诉说着冤屈。
“我不会因为我对你产生好感道歉,因为那是一件人之常理,并值得被祝福的事情。但我的感情若是对你产生了负担,我抱歉。我以后,会控制好。”
高傲自负,年轻有为,被上京城人人称赞的天才探案侍郎,曾几何时这般低声下气过。
“人有七情六欲,这不怪你。但是日后控制不住,便是你的错。”
木忆荣闻言,一下子握紧了拳头,但随即松开,脸上挂上苦笑。
“日后你我也要常常见面,何必把话说得如此决绝。”
“你若是,能与柳轻烟成为一对儿佳偶,我们以后会相处得融洽许多。”
木忆荣闻言,脸色阴沉得仿若能够滴下雨水:“你不要越说越过分儿。方才若不是你点明,我根本没有意识到对你有好感。你放心,我还没有喜欢你到那种非你不可的地步,不用想着在我心头上加一把锁,在你我之间建一堵墙。”
“如此,最好。”
瑞草说完这句话,二人陷入沉默,直到得到消息的木珏芝,带着仵作和手底下的捕快赶到。
木珏芝虽然外表粗犷,但是内心细腻,他察觉到了木忆荣与瑞草之间的微妙气氛,但只是觉得二人因为又死了人,所以心情都不太美丽!
木珏芝看着自己部下的尸体,表情凝重:“方才听那一声惊雷,只觉心惊肉跳,果然没有好事儿。”
木忆荣道木珏芝不是不信鬼神之说,这怎么还迷信上了?
雨已渐歇,周围掌灯的衙役,被昏黄烛火照映着的脸,好似阴间的勾魂使者一般。
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木珏芝,心底莫名透出一丝寒气,他侦办过一些案件,但无论哪个案件,都不似这个案件这般诡异,处处透着奇怪。
他表情严肃的看向木忆荣:“堂叔,此案虽古怪之处甚多,但我并不相信这乃是妖怪所为。所以,你查到凶手了吗?”
木忆荣微微点头:“我知道是谁,也猜到了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