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裴元,很快就带着衙役赶到欢香楼二楼现场。
刚刚与木忆荣在司狱司分别的仵作秋大叔,见浑身是血的青嫣倒在木忆荣的怀中,急忙上前,将尸体平缓放倒在地面上。
军曹何井跑得有些急了,口渴得厉害,上气不接下气的就将手伸向了桌上的茶壶,却被木忆荣一声厉喝吓了一跳,像是被毒蛇咬了一般猛地抽回手。
“茶水可能有毒。你们平时查案,也是这般乱动案发现场的东西吗?”
骇了一跳的何井急忙收回手,十分尴尬,感觉有些下不来面子。
但他确实做错了,在裴元瞪视的目光中,向木忆荣赔礼道:“下官一时大意,请侍郎大人见谅。”
没有理睬何井的木忆荣,径直走到京兆府尹裴元身侧,压低声音道:“查一下,在我进来之前,青嫣姑娘最后送走的客人是谁?”
说着,就与裴元拱手告辞。
青嫣死了,木忆荣突然感到了无形的压迫感,那具冒充十九亲王的尸体已经被揭穿,劫走十九亲王的人可能随时都会将其杀害,他必须得争分夺秒抓紧时间。
京兆府尹裴元知晓木忆荣正在查找失踪的十九亲王,不敢絮话多留,冲着木忆荣的背影道:“若想知晓案件进展,尽管来京兆府询问。”
说完,他转过身,看向躺在地上的青嫣尸体,忽然脑中闪过一道电流。
大理寺少卿木忆荣正在奉旨查找十九亲王,却现身在此,难不成,这个死去的妓女青嫣,与十九亲王的失踪案有什么关系?
如今,因为十九亲王的失踪,前朝后宫皆人人自危,提心吊胆,希望不要与这件事情扯上任何的关系。
结果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该死的木忆荣,怎么不叫大理寺接手此事儿,偏偏丢给了京兆府。
快速离开欢香楼的木忆荣,只觉耳根子发热,似有人骂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再次收紧衣领,并从怀中摸出那几张被鲜血浸湿的画纸,借着欢香楼明亮的光亮,摊开在眼前。
三张白皙的画纸上面,画的皆是青嫣姑娘,只是身上衣物不同,姿态与发型也不一样。
其中两张只着黑墨,一张着了颜色,与在十九亲王府发现的那张青嫣画像,多有相似之处,应该出自一人之手。
只是,这三张画上,在下方似乎落了款儿,但是被鲜血浸湿,糊成一片,已经看不清楚题字儿的名字是何人。
喜姑曾说,十九亲王屋内的青嫣肖像,乃是大皇子所作。
所以,这三张画像,也应该是出自大皇子之手。
只是,青嫣将这三张大皇子所作画像交给他是什么意思?
想起青嫣在临死之前所说的那些话,木忆荣不禁猜测,大皇子就是青嫣口中那两个笨男人之一。
只是,她形容为狼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大皇子?
若是青嫣口中那个极善于隐藏自己真实秉性,表里不一的男人是大皇子,那么十九亲王的失踪,说个不定真的与大皇子有关系。
细细想来,大皇子确实有点儿可疑!
还有,青嫣提起了同样死在欢香楼内的春香,道春香信错了人。
难不成,春香信错了的那个人,就是大皇子?
忽然,一道灵光划过木忆荣的脑海,他想起徐妈妈曾经向他描述的那个春香临死前,最后所见之人的样貌。
一个年轻男子,脚上穿着的靴子上面,绣制了一个有些像狮子,又有些像鹿的动物,莫不是麒麟?
那个一身黑衣人的随从,莫不就是林正一?
木忆荣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联想吓了一跳,一下子眯起了眼睛。
若是春香死之前,最后见的人是大皇子。那么,二人是因何见面?
木忆荣可不会觉得,大皇子跑到欢香楼寻春香,乃是为了什么**一刻!
只是,他从未听说过前御史中丞戴笠与大皇子有过来往。
难不成,大皇子到欢香楼寻戴春香的目的,也是为了那传闻中的八百两纹银?
还有,她让自己小心轻烟,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轻烟”二字儿,应该指的是柳轻烟。而柳轻烟,一国的堂堂皇子妃,又怎么会与青楼妓院的女子有交集?
青嫣姑娘在临死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在木忆荣的心中引发太多的疑问,一时皆想不到答案。
这些暂时无法串联在一起,寻不到答案的问题可以先放着,眼下最为关键的事情,是寻找到失踪了的十九亲王。
青嫣在临死之前,提到了二十三亲王府,也就是孝亲王府。
荒废的孝亲王府,就在戏台的东面,当时戏台着火时,瑞草曾在孝亲王府院墙内,看到了疑似火焰的诡异绿色光亮。
当时,瑞草正欲去查看时,忽然有个自称十九亲王府下人的人上前,告知他们十九亲王已经回府,将他与瑞草引离开了孝亲王府。
如今想来,那个荒废多时的孝亲王府,定是存有什么古怪!
马车行至孝亲王府附近,还未停稳,木忆荣就飞速跳下车。
焚烧殆尽的戏台,还散发出浓郁的焦糊味道儿,阴寒的冷风,打着旋儿将地面上的灰烬儿卷到空中。
不知是不是焦黑废墟的关系,戏台的那块儿地方透出深邃的黑,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仿佛看一眼就会被那片黑暗吸进去一般。
寂静的戏台废墟,除了深邃的黑暗,没有任何的动静,好像是一片死亡之地,没有任何生物敢随便踏足。
驻足的木忆荣,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