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教学员、共议时政,不过是他们用来抒发心中不满、对朝廷的怨恨的途径,借此团结那些同样对朝廷心怀不满的人,结为党派、以党赢私。他们相互勾连,互相举荐,蒙蔽陛下,真乃朝廷之上彻头彻尾之奸臣!”
这话说得就更重了,连朱由校都没想到。
对朝廷心怀不满,对皇帝心怀怨望。这都不是结党营私的事了,这摆明了就是要造反的节奏。
张应道这话说得可真是太重了,没想到一出手就下了死手。
朱由校也不知道这是刘一璟的意思,还是张应道自己要这么干的。
听闻这一番能要命的话,赵南星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以头触地说道:“陛下,臣有话说!”
朱由校看了一眼赵南星,却并没有让他说话的意思,只是轻声地开口道:“赵爱卿,你要等人把话说完。先站起来吧,等他把话说完,你再说。”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看向了张应道,想看看他还会再说什么。
张应道却没有去看赵南星,只是躬身道:“谢陛下。这些人结成党羽之后,不但把持朝政,而且勾结边将,其中辽东总兵李如祯就与他们勾结在了一起。除了这一次构陷熊廷弼之外,这些人还贪污辽东的军饷。”
“尤其是工部侍郎赵南星,他贪污了大量的钱财。工部拨付给辽东的军械,大部分都是不合格的,其中还有很多残次品。无论是火炮还是火铳,基本上都是用不了几次就会炸,边军的将士甚至都不敢使用火器,而是选择使用长矛、大刀。”
“可即便是如此,长矛大刀也供应不起。在工部的军器监,无数的工匠被压榨,材料被拿走。但是辽东那边却从来没有上奏过,因为赵南星已经和辽东的边将勾结在了一起,大部分钱财已经被他们给贪了。”
朱由校看着张应道,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个问题其实怪不到赵南星的头上。
这已经不是赵南星或者一个工部的问题了,因为整个大明上上下下都这样,甚至被视为摆在明面上的规矩。
不尊重这些规矩的人才会被处理,又单单起止一个辽东?
不过朱由校也看出来了,无论是眼前的这个张应道,还是他身后的刘一璟,只不过是在给自己一个理由罢了。说白了就是在给自己递刀子。
工部这些事情有没有?
答案很简单,有。只要自己派人去查,那是肯定能够查得出东西来的,到时候就可以用这个借口收拾掉赵南星。
只是看自己想把案子做大做小。
如果想要大事化小,那就只拿掉赵南星一个人。罪名的话早想好了,贪污受贿亦可以,御下不严亦可以。
至于罪名的大小,最后都是在自己一心决断,自己可以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甚至也可以和东林党结党营私的案子搞到一起去,也可以牵连到其他人。
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朱由校不禁有些感慨,这些老家伙的经验还真的是丰富。
做事从各个角度都让自己挑不出毛病来,简直就像在喂饭一样,直接送到自己的嘴边上来了,怎么吃就看自己怎么舒服。
这些老家伙还真的是贴心的要命。
“还有吗?”朱由校看着张应道,开口问道。
刘一璟那边上来就准备干掉东林党的赵南星,可以说是一个很大的手笔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削弱,东林党那边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人手了。如果赵南星再倒了,东林党怕是就真的没人了。
不过朱由校还是准备继续,因为现在还不是停下来的时候。
“启禀陛下,臣说完了。”张应道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退回了臣子的队伍之中,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刚刚的事情都不是自己做的一样。
朱由校转头看了一眼赵南星,开口说道:“赵爱卿,现在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
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赵南星迈步走出了队伍,朗声开口说道:“臣请自辩。”
当着被弹劾的人面前进行弹劾,自然是要允许被弹劾之人自辩,这也是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