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从吾一愣。
连宋应升和宋应星都是一愣,这件事情张余没有和他们说过。
张余没有去看其他人,而是继续说道:“现在各个学派务虚之风盛行,我们就要扭转这种局面,喊出务实的口号。”
“什么事情要做,做了才会知道对与错。至于衡量务实的标准,我们可以用陛下的一句话,那就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什么事情要做过才知道,不要务虚,不要夸夸其谈。”
听了张余的这句话之后,在场的几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些怪异的神色。
以务实为第一要务,喊出的口号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这完完全全就是冲着陛下去的。
你这个口号一喊出来,妥妥的就是在拍陛下的马屁。
但是冯从吾和宋家两兄弟没站出来反对,因为这种事能做不能说,不过这个口号倒是挺可以。
一个学派成立之初,总要有拿得出手的口号和东西,否则的话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张余继续说道:“在其他方面,我们讲究四民平等。”
张余看着冯从吾,严肃的说道:“天生蒸民,自然是一视同仁;众生平等,所以人没有高低贵贱,市农工商无非是从事的行业不同罢了。”
得了,这就把佛家的口号拿过来了。
这个口号具有的蛊惑性,他们都知道。这么干也不止他们一家,所以他们不觉得奇怪。
同时冯从吾三人也大概明白张余要干什么,这就是把现在比较火的几个学派、陛下比较信任的几个学派,把他们最具代表的东西拿过来杂交在一起,形成自己的思想。
张余继续说道:“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否高贵,那就要看他为国家为百姓做了什么。”
“有功于国,自然得享高位,这才是衡量一个人是否高贵的标准。勋贵世家,陛下筹其公;陛下天命,乃上天朝筹陛下之功,此乃天功之论。”
这天功论也被张余给拿过来了。要知道因为此事前一段时间闹得可是不小。
不过张余还没有停,他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认为朝廷应该礼法并举,礼为表,法为里。无论是勋贵、庶民,亦或者是官员、白身,只要犯法,全都要一律严惩。法外可以容情,但是法外不可以开。”
三个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余。这是把荀子的学说也拿过来了。
至于前面的务实,甚至也可以扩充到荀子的学说里面,毕竟荀子讲究制天命而用之。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怎么说张余好。
你要说他说的不妥吧,他这个办法还真的切实可行。要是这么干,关中学派的崛起就指日可待,在内有内阁首辅大学士韩爌支持,在外有他们这些关中学派的人摇旗呐喊。
如果真的能够做到切实可行,那么就真的能够成功。
只要把这些思想洗一遍,变成自己的思想,再从关中学派里面找到一些可以符合的说法,瞬间就能够崛起于当世。
只是这么干,实在是有一些太差劲了。
见三人都不说话,张余继续说道:“我们还有一个优势。”
冯从吾等人皆是一愣。
咱们现在三瓜两枣的还有什么优势?
“我们都是关中人,关中是什么地方?关中乃是秦汉唐兴盛之地。秦就先不说了,我们单独把汉唐拿出来说,可以对外喊出一个口号,叫做学汉唐之儒。”
“我们都是关中一脉,倡导学汉唐之儒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从汉唐之儒里面,找到一些切合我们关中学派的学说。或者说我们就是承袭汉唐之儒,有汉唐之强盛。”
“我们为什么要学宋之儒呢?那就是腐儒。你看看大宋,自从建国之后可有一日强盛?”
张余这话就是纯粹的胡说八道了,宋朝衰弱的帽子也不能全部都丢到宋朝的儒者身上。
但历史就是一个小姑娘,怎么好看就怎么打扮。现在自己需要汉唐之儒变漂亮,那么就只能把宋儒变丑了。
三个人看着张余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如此一来也算给自己的学派找到了出处。
我们就是关中学派,我们承袭自关中的汉唐之儒。
若是想要找到理论学说,汉唐之儒那么多著述,总能从里面找到一些,然后全部都套到现在来,这就叫古为今用。
三个人的目光明灭不定,尤其是冯从吾。如果真的这么干的话,那这个首领之位舍我其谁?
毕竟现在关中一脉,他的资历最老,威望最高。如果真的能够把这件事情做成的话,那他以后将是什么地位?
他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想到这里不激动都不行。
虽然这么干,有一些不要脸,可这世界上的事情要脸干得成吗?
再说了,咱们儒家从来都是百变的,学习他人的优点也是咱们的优点嘛。
强迫自己稳定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张余,冯从吾淡淡的说道:“此事你可与韩爌说了?”
这件事情的关键点在韩爌,如果他答应了,自然什么都好办;如果他不答应的话,那这件事情肯定就不好办。
因为想要这么干,需要得到陛下的支持。而要得到陛下的支持,那么就要先到陛下面前,至少也要有人引荐。
在这样的情况下,韩爌的引荐就异常的重要,所以冯从吾问出了这个问题。如果没有韩爌的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