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彦霖一怔,虽然之前和温月祁斗智斗勇,但这个孩子却一直有分寸,虽然聪明,却从不会外放出自己逼人的张扬性格让人感到不舒服。
但现在,这个孩子眼底的恨意和不满是实打实的,不再有得意的玩笑意味,不再有孩子的天真。
霍彦霖深刻的意识到,这个孩子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对等的敌人来看了,他和自己的儿子终于还是站上了两个敌对的擂台。
他转头看向霍星泫,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却发现这个孩子一脸冷漠麻木,像是回到了最初自闭的状态,甚至比那个时候还要严重。
他的脸上不是刻意不理人的紧绷神情,而是很自然的面无表情。
他的眼神深沉冷漠,完全不像是一个单纯的未经世事的孩子,倒像是一个迟暮老人一般,眼底一片死水。
霍彦霖心头一突,心脏很疼,像是突然间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他无法理解那种心痛的感觉,因为从来没有人教会过他爱与被爱,他只是单纯的凭借一个缺少温暖的人的本能去接近火源,去抓住光。
“我……星星,小月亮……”
“喊我小月亮?”温月祁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那带着刺的笑容莫名的像是带了寒冰,让旁边走过的保镖们都忍不住止住了步伐。
“医院门口出门右转一百米,有个配钥匙的,你配吗?十元三把你配几把?”温月祁精致冰冷的五官带着一抹高高在上的鄙夷。
这种来自灵魂上的高度丝毫不会因为他的身高而受影响,倒是薄唇轻启,讽刺的弧度都令人心神荡漾。
霍彦霖脸色白了白,转而又皱起眉头,厌恶的说道:“温舒潼都是这么教你说话的吗?一个孩子该有的礼貌和礼仪呢?”
温舒潼的脊背僵硬了一瞬,如果换作平时,有人这么说她儿子,她第一个就不答应了。
但现在她又有些头晕,脸色发白,强行站起来估计就要晕倒了,只能寄希望于温月祁自己怼回去。
果不其然,温月祁不负他妈咪的期望,自毫不逊色的开口接话道:“礼貌是对值得的人的,你依仗权势,强行抢走别人的孩子五年,五年后,又要抢走第二个孩子,对他人的精神和身体造成双重伤害,还因为自己家里的破事导致别人的孩子受伤,你的行为在本质上已经构成了犯罪。霍彦霖,我郑重的通知你,今天谁也别想让我和我妈咪分开。哪怕你再卸掉我一根胳膊。”
霍彦霖气急败坏:“好啊,我不让保镖出手,我也不依仗权势,我亲自出手。”
温月祁左腿后撤一步,抬手拦住霍彦霖伸过来的右手,同时一个转身,逼退了霍彦霖几步。
窄小的医院走廊上面,温琳琅几人和保镖们都往后撤退了几步,留出来了一个不大的地方好让父子两人有充分的发挥空间。
温琳琅是最乐意见到这种父子反目成仇的画面的,但她嘴上还是假惺惺的喊道:“哎呀,彦霖,你别打疼了我儿子啊,孩子还小不懂事,你下手轻点儿啊。宝贝儿,你怎么能打爸爸的脸呢,给你爸爸留点儿面子啊。”
在温琳琅唯恐天下不乱的口头语言的挑拨之下,父子两人的战斗有上升了几个档次,火气蹭蹭蹭的上升。
霍彦霖当然不会明摆着去欺负一个孩子,他手下留了不少情。
温月祁则不同,他从小受过的教育和训练,都是以杀死对手为目标的。
每一次出拳,每一次踢腿,都是带有目的的朝着对方的要害而去,只要踢中了,哪怕弄不死也要将对方弄残。
霍彦霖打着打着眼神就变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是带着弄死自己的目的出手的。
这种带有很大杀气的打斗很容易就会让他陷入疯狂的杀红眼状态,他担心待会儿自己突然犯病,谁都救不了温月祁不说,到时候,怕是这一条走廊的人都要遭殃。
想到这里,他竟然分了下心神。
或许,是有人能制止自己的,温舒潼……
那天,她不怕死不怕遭殃的伸出手抱住他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一朵花带着决然又温柔的心情落到了一把利剑上,明明花若无骨,却将那把利剑的利刃全都遮蔽了起来。
霍彦霖一走神,给了温月祁可乘之机,在他的世界里,没有趁人之危,只有自己不备给别人造成了入侵的机会。
“彦霖——”温琳琅撕裂的声音响彻走廊。
温舒潼刚巧缓缓站起身,就看到温月祁双目通红,一把银色的小刀从他的指尖飞出,在光下折射着银色的光,带着汹涌无比的杀气,直奔霍彦霖的眼睛。
温舒潼心头一突,温月祁打了这么久,体力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要是今天真把霍彦霖的眼睛给挖出来,那他们母子三人还能在这么多保镖的包围之下安全离开吗?
到时候万一让他们赔眼睛就坏了。
这一切,都是温舒潼在一瞬间想到的,电光火石之间,温舒潼和霍星泫同时出手了。
很显然,霍星泫麻木的外表之下,火热的心脏依旧为自己的骨肉亲人跳动着。
温舒潼的身上一直像温月祁那样随身带着飞刀的,飞刀刀片薄削,藏在衣服里,根本就不会对自己的生活造成影响,关键时刻还能救命,这个习惯一直保持的很好。
霍星泫的小刀是藏在他的手表里的,这把刀当初还是霍彦霖亲手装进去的,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用,这是用来救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