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兮面现愠色,道:“我说了,这类手术对我来说风险不大,你爱信不信。”
傅大山不由打了个激灵。
失言了!
放眼江北,除了眼前的这位杨医生之外,没有第二人敢为他父亲实施保肛手术,要是得罪了这位杨医生,可不就等同把自己的亲爹往死路上推么!
虽然从道理上讲,帝都魔都那些个大医院的大专家也能为他父亲实施保肛手术,可是,以他的人脉哪里能够得上人家那么大牌的专家呢?别说找他们住院开刀了,就算能花高价从黄牛党的手里买到他们的一张专家门诊号,那都得烧高香才行。
“信!我当然信!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信!”傅大山赶紧改口表态,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杨兮呵呵一笑,调侃道:“那我要是说你们这一次请我来喝茶又是被人给戏弄了,你也相信么?”
傅大山愣住了。
片刻沉寂,见到杨兮抽完了第二支香烟,傅大山连忙转身,从桌上拿起了烟盒火机。
杨兮摆手婉拒。?
傅大山将烟盒火机放回到了桌面上,随后叹了口气,道:“有些话我不能说出口,但我傅大山是个明白人,知道好歹。”
……
前往银行调取杨兮账户流水的侦查员尚未归来,但已经把查询到的结果发给了陈检。
“杨兮名下有三个账户,一个是农行,开户行为东山县支行柳泉镇储蓄所,第二个是工行,开户行是中山路支行,第三个是城商行,开户行为淮海西路支行。”
“有两笔交易可疑,一是城商行,开户时间为11月28号,开户当天转存进来30万,于12月2日通过手机银行分三笔转出,去向为同一账户,但账户所属人身份不明。”
“另一笔可疑交易发生在8月16日,杨兮的农行账户收到了一笔金额只有1000元的汇款,疑点在于银行那边居然查不到汇款账户。”
陈检自然要把注意力放在了第二条信息上。
上月28号,也就是上一周的周三,杨兮新开了一个城商行的账户,随即就有30万的巨款转存进来,跟举报人举报的时间金额完全符合。
铁证啊!
至于五天后为何要再转出去,那也好解释,做贼心虚呗,想通过这种智障一般的手段来掩盖收受贿赂的事实。
这一刻,陈检的心中有了底气,如此铁证在手,那县里的二老板就是再怎么生气,也只能是憋在心里。
但,还是不能着急。
一口气拿下那杨兮,市检那边倒是满意了,可也落下了不给县里留时间的嫌疑。再拖一拖,把为难的姿态向县里面做足了,然后再去请示市里,如此这般,这淌子浑水也就算是被自己安然渡过。
主意打定,陈检只当是没看到那三条信息,依旧放任杨兮跟傅大山继续喝茶聊天。
一个小时后,负责去银行调查取证的侦查员归来,陈检这才安排人员向市检那边做了汇报,同时,将案件侦查进展情况通过特殊渠道,隐晦地传递给了县里。
临近中午,市检那边的指示终于下来了。
留置!
陈检哭笑不得。
那杨兮又不是组织的人,也不是什么单位的领导干部,怎好适合留置手段呢?
不过,上面既然有了指示,那么,再怎么不适合的事情也得理解为完全适合。
“那就留置吧,嗯,县招待所南楼五楼不刚好空闲下来了么,就安排在那边好了。大山,由你来带队,先磨他个三天再说。”陈检把专案组的召集了起来,简单通报过案情调查进展后,做出了明确安排。
听过了案情通报,傅大山脑子是一片茫然,连陈检的指示都没有反应,还是被身边的佟馨捅了一下,这才警醒过来。
“怎么了?大山,你好像走神了?”陈检明显是觉察到了傅大山的失态。
傅大山不敢坦诚自己的私心,于是拿案情来遮掩,道:“陈检,我认为城商行的那笔转款并非铁证,不能排除是别人假借杨兮之名开的账户。”
陈检点了点头,回道:“你分析的对,所以嘛,我们不单要在杨兮身上寻求突破,同时还要继续追查那笔款项的去向。”
另有一位专案组成员指着会议桌上摆放着的从杨兮宿舍中搜查到的物品,道:“傅队,你看这只手提箱的质地,还有手提箱中的手术器械,能便宜的了吗?就这品牌的西装,最便宜的一套也得上万块,还有衬衫领带皮鞋,任一样可都是名牌。但我们并没有追查到杨兮的付款记录,这说明了什么?”
傅大山冷哼一声,回敬道:“这什么也说明不了!这只手提箱只能装手术器械,而手术器械是杨兮用来为病人开刀做手术的,即便价值不菲,那也不能算是接受贿赂。还有这西装衬衫领带皮鞋,在咱们眼中确实值钱,可在人家那种跨国公司的眼里,就是一身工作服,你最多定他一个兼职所得没报税的罪名,还能怎么着?”
那哥们很不服气,刚想分辨,却被陈检拦下了。“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吧,案子还没到该讨论的时候呢!散了吧,都该干嘛干嘛去了。”
傅大山深吸了口气,压抑住心中的郁闷之火,招呼了佟馨,去安排杨兮的留置事宜了。
县招待所只是内部人的称谓,对外,它还有个名字叫宏达饭店,妥妥的一家三星级标准的酒店。
只是,南楼的五楼,却被检察院折腾的不像话,走廊出口加装了铁栅栏,房间的窗户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