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雨化田武功极高，杀人不眨眼。可是一个口罩搞半天，折腾的满头大汗，仍然戴不好。
朱由检使劲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上前两下帮他戴好，雨化田摸摸嘴上的罩子，突然恍然大悟。
不过他一向不善言谈，更不知道如何拍马，只是满脸通红向皇上躬身施礼：
“麻烦皇上，雨化田有罪。”
“快走，记住不要随便摘掉它。”
雨化田点头答应一声，率先想营中而去。
“什么人站住，这里乃是军事禁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二人刚进入军营，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根本不像是一个军人的声音，朱由检顺着声音看去。
这才发现在一个营帐旁坐着一个大明军兵，他卷缩着身体，一副很冷的模样，警惕的看着朱由检二人。
朱由检出来穿的是便衣，但雨化田还是西厂督主的打扮，他上前刚想一把抓起军兵，被朱由检紧急制止。
“雨化田不要碰他，快后退。”
“遵命”
雨化田不知皇上什么意思，急忙收手后退好几米，目光冷冷扫视军兵一眼问道：
“咱家乃是西厂督主雨化田，三大营其他人呢，现在大约还有多少人？”
“能跑的都跑了，剩下的都在后面军营，你们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这位军卒现在才不在乎雨化田是什么人，他自己小命都快完玩，还担心个球。”
不等军卒话落音，朱由检已经转身离去，雨化田急忙追上去，三百步左右的军营，转移即到。
雨化田伸手开门，朱由检迈步进去，情况和他想象的差不多。
没有几个能站立的，不过都还没有死，病情和他在民房看到的一样。
看到眼前情景，朱由检才突然明白，不是大明军队不抵抗，而是失去了战斗力。
该死的兵部和内阁不作为，也不上报，崇祯皇帝完全被蒙在鼓里。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上报，其目的应该就是常年在吃空饷，不敢上报实情。
“这里谁是负责人？”
“早跑掉了，这里没有负责人。”
一个军兵听到有人询问，他挣扎着坐起来，抬头看去，见是一个年轻人和西厂督主，于是有气无力回答。
看到眼前惨状，朱由检突然觉得张缙臣死的太便宜，应该凌迟处死他。
“这里原来有多人人马？不会就你们几百人吧？”
“前一段时间有五千左右，得病死掉一千多，后来病情越来越严重能跑动的全部走掉了。”
“五千多？”
朱由检记得查抄张缙臣府邸时，曹正淳给过他一个账本，明明写着三大营还有一万左右。
现在看来，那些贪官足足吃了一半军兵的军饷，就是吃空饷。
心情无比沉重，朱由检转身走向军械库房，一脚踹开大门进入库房。
火器都还在，他上前拿起一把火神枪，上面锈迹斑斑，明显很久没有用过。
刚开一枪，马上炸膛，吓了朱由检雨化田一大跳，随后又连续拿起十几把火器，几乎都不能用。
“尼玛，这是多久没有使用过，这帮畜生，死上一万次都不为过。”
朱由检现在突然感觉崇祯好可怜，完全被东林党掌控，这些文官成天就知道内斗和贪污。
不是斗武将，就是都宦官，要么和皇上斗法，大明就是毁在他们手里。
明末刚好赶上小冰河期，庄稼几乎没有收成。
好的土地又被官员富商和勋贵们霸占，加上沉重的赋税，普通百姓们根本吃不饱肚子。
为了活下去，人们开始大面积逃荒和迁徙，一路之上连老鼠都吃光，但还是饿死很多人。
死人尸体又不可能去处理，结果很多地方的苍蝇蚊子成灾，有时天空的阳光都能被成片的苍蝇蚊子遮盖。
这些苍蝇蚊子跳蚤，把鼠疫病毒传给那些饥民，人们没有防患的意识，走一路就传染一路。
从甘肃到山西到河北，到河南在到安徽，整个长江以北地区几乎都存在鼠疫。
于是鼠疫就在大明传播开来，流寇由于是流动作战，不太利于鼠疫传播，所以他们的感染不是很严重。
但城市不一样，军营和百姓家环境相对封闭，更有利鼠疫传播。
皇城不和外面接触，官员们府邸都是封闭的，也不怎么接触饥民，都比较注意防治，他们感染率要低很多。
普通百姓就成了苦最难的一群人，而军队是要巡逻和治安的，他们会经常接触那些饥民，感染机会大增。
鼠疫传播很快，不但有接触传播，还有空气传播，一旦在军队传染开来，整个军队就会失去战斗力。
朱由检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如日中天的流寇大军，在遇到东掳骑兵时，被一击击溃。
他们从京师出发时，只带走六万多人，京师留下有战斗力的不到两万，40来天的时间，流寇大军损失战力小半数。
身体本就不好，在加上鼠疫的传播，大明军兵和流寇才无法抵御东掳骑兵。
东掳入关后，驻地和大明降兵是分开而居，他们目的本身提防降兵突然反水，却巧合避开了鼠疫传播。
想想此时大明真的很难，流寇四起，东掳占领整个东北，不但遇到小冰河期，还爆发严重的鼠疫。
据不完全统计，此次鼠疫让大明损失百万人口。
如果不是爆发鼠疫造成大明军队战力严重下降，流寇不可能那么轻松进入京师，此时崇祯真的无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