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太后是不是同骆卿说了什么?”
太皇太后端坐于上位,往日的和蔼慈祥全不在了,锐利的眼神直直往素素身上戳,好似借此戳在了太后的身上。
“回太皇太后,是姑娘发现今儿晌午用的菜和太后娘娘给她夹的一些菜是相克的,但姑娘没说,有幸奴婢认出来了,后来姑娘就同太后娘娘细数了一番有哪几道菜是相克的。”
素素不打算隐瞒先是她开口说骆卿吃的两道菜是相克之事,她坦诚还不至引得太皇太后怀疑,若是隐瞒了到时候不小心暴露,反倒招致杀身之祸。
太皇太后听了这话,嗤道:“几道菜?她还真是好手段啊!还说了什么?”
素素当真是毫不隐瞒,直言道:“回太皇太后,太后娘娘还同姑娘说了些往事。”
太皇太后瞳孔骤然一缩,急急问道:“往事?什么往事?”
素素语调平稳地答道:“回太皇太后,太后娘娘同姑娘说,今日她宴请姑娘的菜都是过去宸妃娘娘爱吃的,还说您也经常让御膳房做这些个菜来,没成想这菜里面还有这许多门道……”
太皇太后放在小方桌上的手陡然一紧,手中的帕子被绞成了一团,满是沧桑的眼中盛满了波涛汹涌,而一股杀意就掩藏在这场浪涌中,而后归于平静。
“你先下去吧。”
“是。”
素素低眉顺目地,从头至尾都没偷偷瞧过太皇太后一眼,好似对太皇太后忠心耿耿,无心探究更多,太皇太后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太皇太后不说,她也就不听也不瞧。
无外乎她不过三年就取得了一向小心谨慎的太皇太后的信任,深宫的生存之道她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待素素走了,跟在太皇太后身边多年的王嬷嬷才开了口。
“太皇太后,如卿姑娘看着温柔和顺,实则机灵得很,她在骆府的一二事迹老奴也是听过的,此厢怕是怀疑了。”
“可不是,以骆卿那般知进退的性子来说她是断不会特特提及是吃了相克的东西伤了身,这般说来传到太后耳中寻常人能讨得好?她不过是在试探哀家罢了。”
太皇太后眼中已没了方才的震惊和狠戾,跟往日待人接物时的温和大度一般无二。
“哀家在十三面前扮了多年的良母,那时候他年少失恃,先皇又生了病免不得疏忽了他,哀家给了他点温暖就颠颠地跟着哀家信了哀家,可被十三一手调教出来的骆卿不一样,她不但有脑子,又不像十三当时那般急需一个依靠,她怀疑哀家也是理所当然的。”
太皇太后初时听闻骆卿疑心了自己确是担忧震惊的,可如今冷静下来心头也有了底。
王嬷嬷试探道:“那……她会不会同王爷说?”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哀家现今是愈发看不清楚十三的心,可骆卿那小丫头片子还是太嫩了,她是一心扑在十三身上的,她知晓哀家于十三的重要,在没有确切证据以前是断不会同他说的。”
说着,她就将手放在小方桌上,一手撑额。
“哀家头有些疼。”
王嬷嬷听闻此言,忙上前给太皇太后揉起了额头。
“太皇太后,那就将如卿姑娘放任不管?”
太皇太后闭着眼,仰着头,放松地由着王嬷嬷给自己揉着额头。
“王嬷嬷,你也跟了哀家这么多年了,怎地还这般沉不住气儿?”
王嬷嬷恭敬道:“太皇太后教训得是,是老奴思量不够。”
太皇太后于王嬷嬷的告罪并不在意,接着道:“且看看吧,可也不能全不管。听说舒家的女儿同她是闺中密友?过两日不就要选秀了吗?将她留在宫中便是。不过,还得做两手准备。”
她挥了挥手,王嬷嬷会意,立时停了手。
“太皇太后高明,如卿姑娘最是重情义,她不会放任舒家的女儿不管,只是不知太皇太后还有何打算?要老奴说,最近还是不要让如卿姑娘同王爷相见才是,只怕如卿姑娘年岁小,沉不住气儿,叫王爷瞧出端倪。”
“你说得对,这便是哀家要做的第二手准备。十三眼瞎了,可是心不瞎啊,只怕骆卿那丫头片子会在他面前露馅儿,就算她不说,十三总有法子得知。”
太皇太后伸手抚了抚自己的眉,又理了理自己的裙摆。
“十三这会子去容州是颇有所获,太后那贱人打算动手也不过是听得风声急了,还得稳十三一些时日,能将骆卿留在身边多些时日总是好的。”
顿了顿,她又道:“皇上这段日子因着选秀之事同我怄气,今儿正好,请皇上来用晚膳吧。”
王嬷嬷略有些迟疑:“太皇太后是打算将此事告知陛下?”
太皇太后抚了抚自己的鬓发:“皇上近来躁动不安,不是这茬就是那茬儿的,如今十三又回来了,是该提点他一二了,免得他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王嬷嬷微微福身:“是,老奴这就去请陛下。”
大启三年一期的选秀正逢国家内忧外患之时,皇上一心扑在前朝之事上不愿选秀,可太皇太后说什么也要他选秀,说是皇上为皇室绵延子嗣也是造福百姓,也是为了将骆卿光明正大地召进宫来,将言淮的把柄握住,又不至跟言淮撕破脸,到时候不定还能送个人情。
皇上还是不愿,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儿,好几名朝中重臣受了太皇太后的授意上谏,他不得不让礼部按规矩选秀。
为此,皇上同太皇太后的关系闹得愈发僵硬,他连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