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卿骇然,立时起身用右手徒手将那茶盏给以歌挡下了,滚烫的茶水洒了她一手,可她现下也顾不上了,强忍着疼痛朝受了惊吓抱着头的以歌问道:“可有伤着?”
舒以歌没感觉到疼痛,又听得一边儿宫女惊呼,喊着姑娘什么的,就将抱着自己头的手放了下来,睁眼一瞧,却见骆卿右手臂的衣衫是濡.湿一片,心下明了她这是给自己挡了。
“我哪里有什么事儿?你才是呢,怎地给我挡啊?这水滚烫滚烫的。”
说着,她着急忙慌地拉住了骆卿的右手,轻轻地将她的衣袖给掀了开来。
暑日里衣衫穿得少,料子也要比冬日里轻薄许多,这滚.烫的水洒下来,烫得骆卿右手臂是一片通红。
“这都红了,待会儿不定还得气水泡,快,快去泡些冷水……不然该难受了……”
一边儿的平阳也是被吓着了,在丽贵妃的茶盏扔出去的时候就有宫女上前来将她给护住了。
她这会子听得这话,忙吩咐宫人道:“快,快去端盆凉水来,还有,请个太医来,快去!”
骆卿看了眼浑不在意她这副模样的丽贵妃,不愿将事情闹大,到时候她出宫去了,可以歌就难熬了。
“不用,平阳,不用寻太医,端盆凉水来便是,我是大夫,没事的,我没那般娇弱。”
平阳耐不住骆卿,只得点头答应了。
“那……那你们快去端凉水来。”
丽贵妃冷眼瞧着她们,末了轻嗤一声:“还真是姐妹情深呢。”
她颇为自得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一支步摇,出口的话却是带着怒气的。
“舒美人,你自是知晓这茶水滚.烫缘何又给本宫倒来却不提醒本宫?你是想害本宫烫得满嘴泡吗?”
舒以歌也是听说过丽贵妃的为人的,她哪里有心思害她?听得这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贵妃娘娘明察,以歌不敢。”
平阳是听不得这话了,也不管平日里怎地躲着自家这个表姐,怎地害怕被自家表姐训,这会子也着实是气着了。
“贵妃娘娘,你怎地如此过分呢?那茶壶里的水正在那里烧着呢能不是滚.烫的吗?你平素里说要养身子,不喝凉茶,这会子又说要喝凉茶了,你……你……”
其实平阳的身份品阶虽说比不上这后宫里头的皇后和皇贵妃,这贵妃还是能平起平坐的,只是碍于身份平阳才如此怕丽贵妃,这还是她头一遭这般说她呢。
可她一打眼瞧见自家表姐阴沉着脸瞧着自个儿心头又生出了惧意,回身紧紧地拉着骆卿,小小声安慰着她以掩饰着自个儿的慌乱。
就在这时候,最后一批秀女也赶了来,里面竟还有两个戴着大红胸花的,倒是比以往最多时候的两个还要多。
她又回头愤愤的看着平阳,低声训道:“就知晓胳膊肘往外拐,看我不去同姑母说!”
话罢,她便起身带着人施施然走了。
时候差不多了,太皇太后和皇上那边怕是会过来了,她一直呆在这儿不大合适,要是骆卿是个聪明人,今儿这事儿该就会守口如瓶!
就算此事传出去了,她也不怕,她有自己的说法,如今还有家世傍身,只是太皇太后和皇上那边……
她得加紧坐上皇后之位了。
平阳是颇为愧疚。
“对不起啊,如卿,都是我,要不是我非要拉着你出来看热闹,你也不会碰上贵妃娘娘了,更是不会伤着。”
舒以歌也上来认错。
“都是我,如卿,你都是替我受过的,我行事该是更为谨慎小心才是。”
骆卿其实已经疼得眼眶泛红了,可怕两人太过内疚,便强打起精神,调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啊?都抢着认错做什么?不碍事的,这伤过个三五日就好了,你们别忘了,我是大夫,我知晓轻重的。”
“平阳,你本就不知贵妃,说来你也是受我牵累,方才是我惹着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不好寻我撒气,就寻了你。”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啊,且放宽心。”
冷水这时候正好被一宫人端来了,骆卿忙伸.进去冷敷了一番,那灼.热感是减轻了不少。
待敷得差不多了,以免到时候太皇太后她们过来了,她便起身打算回长乐宫了。
“以歌,你……”
“放心吧,我没事。”
舒以歌露出了今儿的头一个笑容。
骆卿轻拍了拍她的手:“既来之,则安之。万事朝前看吧。”
舒以歌点点头:“你永远活得这般通透,无怪乎能觅得良人。你且当心着些,回去尽快用药,莫要留下疤痕了。”
骆卿只叫舒以歌放宽心,又同曾香云打了招呼,托她好生照看舒以歌,这才走了。
平阳本是打算陪着骆卿一道回长乐宫的,被她给拒了。
“你今儿也劳累一日了,我这不过是小伤,我有药,且放心吧,不会留疤的。”
平阳还是放不下心,可又不愿让骆卿再分心来顾着自己,到底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骆卿的东西骆卿自个儿才最是清楚,连素素都是不清楚的。
一回得屋她便寻了药膏来,也没让素素搭手,自个儿就给抹好了。
她看着红通通一片的手臂,对站在一旁的素素问道:“你们既然说是太皇……所为,可有何证据?你想让我自去寻真相,怕我说是你们陷害的,那你觉着这长乐宫还会留着百八十年前害人的证据吗?总得给我些眉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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