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淮捏着折扇的手一紧,他不是不知道这其中有太皇太后的手笔,可是这是他当作母亲一般敬爱的人啊,他没有勇气去质问她!
他觉着自己就是个懦夫!
但他还是强撑着,道:“陛下,还请陛下下旨,让微臣带走卿卿吧。”
皇上不喜皇后,可她到底是自己的皇后。
“不行,如卿医术了得,是刘霄的徒弟,刘霄现下不在了,就得靠着她来诊治皇后了,怡亲王,你到底在担忧什么?她曾……”
他脸色遽然一变。
“她当初得的不是天花?”
他说出这话才觉出自己失态了,忙收敛了神色。
“怡亲王,事情已然如此,那朕更不能让你将如卿带走了,你可是我朝心腹肱骨,朕不会看着你出事。”
说出这话,他自己都觉着有些讽刺,当初可不就是他眼睁睁看着言淮被毒瞎了双眼,可他却毫无作为,只默默地看着他被人戕害,然后心安理得地坐在这个满是血腥的皇位之上。
言淮没心思讽刺他,只道:“皇上放心,微臣会活着为皇上清理一条路出来的,定会让定国公一派不得翻身,但皇上,微臣今儿一定要带走卿卿!”
皇上微眯了眯眼,道:“若是朕不同意呢?”
言淮‘砰’地一声打开了折扇,又带上了平素里惯常带着的笑意。
“那就恕微臣冒犯了,微臣只能自己去将人给带出来了。”
皇上当即大怒,直接从坐榻上站了起来。
“怎么?怡亲王这是要闯宫?怡亲王也真是愈发胆大妄为了!不过一个侍郎的庶女,竟也惹得怡亲王如此拼死拼活,还真是叫朕刮目相看啊!”
言淮向来是狠辣理智的,从不会轻易出手,更不会直接同自己对上,这还是头一回,就为了个女人!
言淮总能轻易戳中他的痛点,让他说出刻薄之语,这便是他不大愿意去面对言淮的缘故,在他面前自己会失去理智,无所遁形,为君者不该如此,可有时候他又渴望被人看透。
他知晓自己在言淮面前再一次失态了,他又缓缓坐回了身后的榻上。
“皇上,微臣无意冒犯,只是卿卿不一样。唯有卿卿,微臣绝不会退让半步!”
言淮语气坚定,一双黯淡的眼也无法将这份气势减弱半分。
皇上心底酸涩,这小皇叔终于不再只是一心一意地为国为他这个君主了。
也是,他自己都觉着自己可笑,自己都如此待他了自己到底还在奢望什么呢?还奢望小皇叔能唤自己一声阿阑不成?未免太过贪心!
不论心里如何觉着失落,他终究是皇上,面上却是不显分毫,甚而还嘲道:“怡亲王,朕以为你这辈子是要孤独终老了,没成想……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朕倒想听听,她是如何不一样了。”
言淮敛起脸上笑意,正色道:“她只有一个红薯,可不论她忍得多辛苦,她都愿意将这个热腾腾的红薯捧在我面前,想让我先尝。”
“一个人有座金山,他可以慷慨到分微臣半座金山,可卿卿只有一个红薯,她却愿意将整个红薯捧到微臣面前。微臣向来自私霸道,要的从来都是全部,半个?糊弄谁呢?”
他说最后那句话时嘴角微微勾起,眉眼轻轻往上一挑,带着几分不屑,又有几分冷漠,还有几分漫不经心,莫名让皇上想起了他初初继位时他挡在自己面前以一肩之力抗下众朝臣刁难时的模样。
言淮不愿与皇上再做无谓的纠缠,对着皇上作了个揖,转身便要离开,却是被皇上叫住了。
“既然怡亲王坚持,那朕就同怡亲王去瞧瞧,只是怡亲王,如卿答不答应跟你走,是否有人阻拦,那朕可就不敢作保了。”
他已然提点到此处了。
言淮握着折扇的手一紧,他当然知晓皇上指的是谁,他甚至清楚地知晓怕是他深夜进宫的消息已然传遍皇宫内外。
言淮和皇上甫一到得凤仪宫外就见太皇太后坐在步辇上匆匆赶来了,是连发髻也未梳。
待太皇太后的步辇停下,言淮和皇上便对着她作了个揖。
“十三啊,这么晚你是在折腾什么啊?”
太皇太后由着绿萝扶着急急从步辇上走了下来,行至言淮面前后伸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这般晚了,你进宫来不怕明儿那些个言官上表参你一本啊?你是又要叫哀家担心啊。”
太皇太后说着,好似就要哭起来了般。
“哀家方才听得你进宫的消息,想着你找皇上所谓何事,能这般着急,思来想去也是放心不下如卿了。哀家担心你闹出什么乱子不好收场啊,是发髻也来不及收拾就赶来了。”
言淮轻轻地将自己的手腕从太皇太后手里拿了出来,再趁势给她作了个揖。
“是儿臣叫母后担心了,只是母后,儿臣今儿一定要带走卿卿。”
太皇太后摆手,绿萝立时会意,示意一干宫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如卿以前是害过天花的,她医术又高明,不会再得的,你又何必如此担忧呢?到时候你在朝中难做,给定国公一派落下攻讦你的话柄是更不好了,皇杀幽惆 D悴皇谴鹩过母后,要回来助皇上一臂之力吗?”
言淮听得太皇太后最后一句话,心又凉了半截,是从未有过的失望。
当初他中毒眼瞎,太皇太后拉着他哭诉,说是她不清楚皇上会给他下毒,她夹在其中也很是为难,让他放手,他也放手了。
后来,她说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