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卿嘴角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心头是懊恼不已,她怎么忘了哥哥同自己叮嘱的呢?
哥哥说了,骆家虽在京城人家中不冒尖儿,但后宅怕是一样的,定然不是很太平。虽说她刚回去大多人都会对她客气些,让着她些,往后就不一定了,让她时不时要学着装傻充愣,该嘴甜还是要嘴甜的,可这头一日就这般嘴甜,怕是有些不合时宜啊。
显然大伙儿都听到了这声冷哼,骆老太太和骆文都不笑了。
骆文循着冷哼声看去,是宋玉静生的嫡女骆如兰,他当即便训斥道:“你这什么态度?你五妹妹刚回来,你大哥不来,你又在这儿摆什么脸色?”
宋玉静脸色铁青,但她向来极宠这个女儿,忙帮着找补:“主君,小五回来如兰自是高兴的,哪里会摆什么脸色啊?”
话罢,她就给骆如兰使了个眼色。
骆如兰不情不愿道:“父亲,如兰不敢不高兴,只是方才高兴过了头。”
骆阳明对于自己这个妹妹委实无奈,眼见着父亲又要发火,连忙帮腔道:“父亲,四妹妹脾性使然,如今家中多了个妹妹她是高兴都来不及呢,只是没有显出来罢了,她昨儿还来问了我要给四妹妹准备什么礼物呢。”
骆卿眼睛闪了闪,只觉这人跟哥哥的感觉有些像。
她禁不住偷偷地打量起了骆阳明,温文儒雅的书生模样,可跟哥哥的感觉又不一样,哥哥给人春风拂面的感觉,但胸有丘壑,带着股子说不出的贵气和傲气,站在那儿就让人移不开眼,但骆阳明要内敛许多,倒很容易让人忽略。
骆文就两个儿子,就骆阳明最为出息,既然骆阳明开口主动将话头岔开了,他也就没追究了,顺势让家中人给骆卿送见面礼。
有送钗子的,有送镯子的,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王姨娘送了她一件衣裳,还是大红色的。
“我想着五姑娘刚回来,穿着红色的喜庆,就自己做了件大红色的衣裙,是按照三姑娘和四姑娘的身量做的,还怕不合适,如今瞧见也是安心了,五姑娘穿着定然好看。”
骆卿很是诧异,忙上前双手接过了,看着上面绣着的朵朵梨花,她不禁想到了种在林中小屋的梨树,花开了,风一吹散下来,好不漂亮。
这大抵是最为用心的一件礼物了,她忙同王姨娘行了一礼:“骆卿在此谢过王姨娘了,骆卿很是喜欢。”
王姨娘笑得分外温婉,同骆卿回了一礼:“五姑娘喜欢就好。”
轮到骆如烟的时候,骆如烟先是好一番嘴甜地将骆卿的模样夸赞了一番,又道:“没成想五妹妹竟会医术,那定然也读过不少书吧,真是厉害呢。”
开口的是骆如烟,骆卿委实不知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道:“三姐姐过奖了,只是识得几个字罢了,书也只是读过几本医书,什么诗词歌赋的我是一窍不通。”
她这话倒还真不是谦虚,她于琴棋书画一道学得晚,心思要么给了学医,要么给了学琴,要么给了练字,然后就是每日晨时的练武习剑,什么诗词歌赋的,她还真是不会。
骆如烟还不作罢,又提议道:“父亲,妹妹既然会得这般多,不若跟我们一起。”
骆文按了按自己唇上的胡子,点头赞同道:“我们家烟儿就是懂事,懂得照顾妹妹了。”
宋玉静最是见不得宋元春母女了,当下就皱眉给否了。
“这怎么行?舒家是书香门第、清流世家,舒家家主曾为当今天子和怡亲王授过学,是当代大儒,桃李满天下,舒家主母也是不遑多让,是这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女。他们三年一收徒授学,多少人家是抢破了脑袋要去?要不是舒家主母同你们祖母在深闺之中时是密友,你们几个兄弟姐妹又哪里有机会进舒家学堂?”
舒家人虽不入仕途,但朝中许多人都是受过舒家学的,舒家主君教出来的学子大多都是好的,且大多都是家世极好的,有那么几个家世不好的也是极富才学的,同他们结交总也是好的。
而这舒家主母呢也开学,但教的是女学,什么琴棋书画、插花、礼节,能被她教过的女子,去说亲旁人也要高看一等的。
他们骆家为此想了好久的法子,最后还是骆老太太凭借着同舒家主母以往的交情才将自家孩子给塞了进去。
只是这骆阳舒不争气,不过去上了三堂学她就没让去了。
不为别的,这骆阳舒三堂课,堂堂睡觉,气得舒家主君直呼“孺子不可教也”,最后为了家中另外几个孩子,骆老太太无法,就做主不让他去了。
宋玉静为此,一提及此事她就气儿不顺呢。
但此番她说这话也不是因着生气,更不是为了给骆卿使绊,这么个小女娃,她还真没必要,只是要是骆卿不懂大户人家的礼节,冲撞了旁家的姑娘怎么办?
能由舒家主母教学的,甭说嫡女庶女,个个都是他们惹不起的。
骆老太太早先同宋玉静不对付,如今已经好了许多,思量了一番道:“你说得也是。只是……我们家姑娘个个都去,就小五不去,你让旁家如何看我们?”
这事儿拿着还真是难办。
骆卿早就有打算了,来这儿待到及笄,长了见识,待自己能议亲了,就去信同哥哥说,让哥哥来娶自己,那样她一辈子就能同哥哥一起了。
思及此,她心中思念狂涌,难受得紧,也没注意他们的话说到哪而去了,还是挨着她坐的的六妹妹骆如月扯了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