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沿着日落前的余晖缓缓而行,白底旗鞋踩在深宫蜿蜒的小道上发出清脆的回声,不知不觉,皇后扶了四齐竟然走到了前些时候被皇上下旨宫禁的延禧宫,看着延禧宫鲜艳的大门已沾了些许灰尘,皇后不禁注足停留。
大门上的铜锁还是双兽争珠,生动有趣,而细听延禧宫内却安静的似乎连一片叶子凋零的声音都没有,以前这里虽不曾十分热闹,但有皇上的宠爱,太监宫女也算上心,宫里人情世故,延禧宫也算有生有色,自从皇上因钩吻之事莫需有的冷落了素妃,她不但被着降为答应,一日三餐都是自给自足,平日里最繁华热闹,估计也就是内务府发放份例的那几日,婢女苗初领了份例与米面菜肉,跟素妃二人在这深宫里苟且活着。只是这些日子没见,不知道素妃怎么样了,上次是她刚失了孩儿,不知现在心情有没有平复一些。想到这些,皇后不禁往延禧宫的大红宫门上靠了靠。
“主子,您这一直咳嗽可怎么是好,自从上次您被禁,宫里没有人把咱们当人,奴婢可以忍受,可您毕竟是娘娘,奴婢不忍心。”只听苗初在延禧宫里哭着说道。皇后听到这些,不觉心里一紧,看来素妃的病还是没有好转,这些日子也苦了她了。
“不要声张了,本宫这都是小事,皇上本来就不想见本宫,这宫里人为了生活趋炎附势,也不怪他们,我们何必又去自招没脸面。”素妃咳嗽的很紧,说话都象是肚子被开了一道缝,呼吸颇不顺畅。
“娘娘,您就是太忍让了,可这样我们根本无法在宫里立足,拿我们的份例来说,倒是没少,可现在咱们是答应的份例,本就没有多少,米面菜肉,都是捡剩的给咱们,其它的,更是能不给就不给,内务府一帮人尽是些白眼狼,可不吃饭行,娘娘身体一直不好,再不找太医看,往后严重了可怎么办。”苗初一边说一边哭着。
“罢了,本宫说了别去招惹闲事了,得过且过,本宫从进的宫来就没要求过其它,只是委屈了你,跟着本宫受苦。”素妃道。
这些话皇后站在宫外听的一清二楚,不由得一阵动容,钩吻的事,自己一万个相信不是素妃所为,可婢女苗双已死,死无对症,这宫里从来都是宁可错杀一百不会放过一个,素妃也算是不幸了。想到这,皇后示意四齐敲门。敲了几下,苗初上来开门,皇后细细看去,只见苗初上穿着灰蓝色粗布斜襟长褂,下穿浅紫丁香色阔腿长裤,一双白布绣绿浮萍的鞋子已破旧不堪,苗初打开门,看见是皇上站在延禧宫门口,不禁刚擦干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一时激动竟忘记给皇后请安,迫不及待的站在宫门口朝院子里喊道:“主子,快来看是谁来了。”
素妃听了苗初的叫喊,慌忙忍着咳嗽出了内室,一支手扒了门外的帘子,一只手还紧紧的放在心口,皇上本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探视,素妃听得刚才的动静,心想难道是皇上来了,透过开着的宫门,却见是四齐搀扶着皇后在门口站着,心里还是一阵五味陈杂,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向着皇后低低的跪了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皇后远远的看着素妃,她这些天了日子一定是不如意的,人很见清瘦,一副病态,又穿着一身陶坯黄色的旗装,头上的纱花已去,珠翠全无,只一支米黄色的流苏随着素妃的举止摇曳不止,更显得素妃的孱弱无助:“妹妹这些日子实在受苦了,快些起来吧。”
素妃听了皇后的话,心里一阵温暖,从地上慢慢的起来道:“多谢娘娘来看臣妾,但皇上有旨在先,还是请娘娘快回去吧,免得落人口舌。”
“刚才你们的话本宫都听见了。”皇后道:“就算你犯了天大的错,有病还是要医的。”皇后道:“苗初,你现在就去太医院,就说是本宫的意思,让他们找个太医来给你家主子好好瞧瞧,告诉他们,不管怎样,你家主子还是主子,主子有恙,若太医院不尽力,本宫定不饶他。”
苗初听了,又跪在地上给皇后行了礼,心里万千喜欢,正待起身去太医院,抬头看见青嫔在婢女招儿的搀扶下也来到了延禧宫门口,见这架势,青嫔冷笑道:“素答应这不是又来装可怜,皇后娘娘难道忘了,当初是谁要毒害皇上,皇上下了旨的,不准别人来探视,也不准她出宫。”
“大胆,皇后娘娘的事,也用的着你来指指点点。”四齐道。
“原来是青嫔,看来大家都来的巧啊。”皇后听了青嫔的话,不觉一阵寒心,也冷冷的道:“皇上是下旨不准探视,可没说不准给素答应医病,如果素答应真这样有个三长两短,这责任可是你能承担?如果你觉得本宫这事做的有违圣意,皇上现在在御书房,妹妹大可以现在就去告诉皇上。”
青嫔听了,脸气的胀红,却又无话可对。
“苗初,你快去请太医吧。别耽误了治病时机。”皇后道:“四齐,我们也回宫去吧,天渐晚了,本宫也饿了。”
四齐听了,扶了皇后的手,向着景仁宫方向去了,苗初见皇后离开,立即关上延禧宫门,也没跟青嫔行礼,便向太医院而去,青嫔跟招儿落得个没趣,在延禧宫门口骂了两句,见里面又没一丝生气,也只好转身离去。
“娘娘刚才一直跟着皇后,就想逮着皇后进延禧宫的证据好告知皇上,哪知皇后竟然没有进去。”招儿不满的道。
“哼,害的本宫白白在那瞅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