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前脚刚威胁过苗杏兰,故而在听到姚敏敏的话后,李有才对她的动机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只当苗杏兰不想再面对自己,所以才会派她唯一认定的这个亲闺女来作为探客,去医院探探远娃子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李家的大门便被人再度敲得砰砰作响。
年纪大了,人的睡眠质量本就会变得越来越差。
被这声音惊了一跳,李有才夫妻当即一同从睡梦中清醒。
撑起自己迷迷蒙蒙的双眼,王翠花掀开炕头帘子朝窗外一瞥,“这会子估摸着也就不到五点,咋回事啊,是谁没事干在这时候敲门?”
李有才脑子尚不是很清醒,“那就不管他,继续睡。”
然而头不过刚刚挪至枕边,门边的响动便再次传来。
只与先前稍有不同的是,这次的不速之客首先自报了家门,“叔,是我,敏敏啊。你醒了没有,不是说好的带我去县城看远娃子吗?”
王翠花此刻已然再睡不着,闻言,点亮床头边的煤油灯后,举灯朝墙面望去。
看到墙上摆钟显示时间的第一眼,她的心态立马就炸了。
随即一把掀开窗帘,对着大门吼道:“叫叫叫!叫魂呀叫!四点多不睡觉喊别人带你去县城,你们老姚家的人是不是脑子都有毛病!”
姚敏敏被这道吼声震的略懵。
懵过之后,她只觉委屈不已。
昨夜没人来寻她的踪迹,姚家她不好意思回。
婆家离得太远,为了第二日能够顺利搭上顺丰车,她也不可能就这样归去。
故而这更深露重的一晚上,她是在已经收过稻谷的一个田畔子中央那守夜赶野猪的草房子里度过的。
四周寂寥一片,再加之她心中藏着事,这一晚上她几乎没睡,就盼着天能够早点亮堂起来,她好赶紧解决了这边的事。眼见着天边泛起鱼肚白,她稍微理了理头发就紧赶慢赶的来到了李家门口,哪想人家不仅没有起床,且还把她就此臭骂了一通。
姚敏敏扁了扁嘴。
她又没有城里人时兴带着的那种手表,她哪会知道现在到底几点了啊?
被媳妇的这一道吼声震的睡意全无,李有才反应了一会,就打算穿衣服去外面看上一看。
王翠花制止了他的举动,“咋滴?你个二傻子还真准备这时候就带她去县城?你人民公仆当上瘾了是吧?拿钱给远娃子治病我也就不说你啥了,那娃子是个知恩图报的,平常看起来也确实让人心疼。但姚家别的人你管他们去死!那一窝子没一个好东西,整天就知道算计来算计去的。”
“我听马家那把闺女嫁进城里头的阿芳说,最近世道不太平,不知多少年轻人都因为处对象离得稍微进了点就被抓进派出所里去改造了。”
“你想想,这说不得是大半夜还是大清早的时辰,你开拖拉机带着一个女人给路上瞎跑,万一被拦住盯上了,你真是再多长八张嘴都说不清楚!流氓罪可是要挨枪子的,你个老家伙长点脑子跟心眼吧!”
李有才正打算拉开卧室门的手顿住,“得得得,我不去了,看给你说的夸张的。”
“本来就是。”王翠花斜他一眼,“而且你就算现在带她去了,人家医院保不齐还没有开门呢,去了也是给外面等着的命。”
“睡吧,再睡会。等天亮了我叫你。”
王翠花口中的这一句天亮了我叫你,直使得姚敏敏坐在李家廊岩下的大石头上等了足足三个小时才等来了门被大开。
在此过程中,她不是没想过叫门。
可她害怕人家问她为啥子不睡觉这么早就出来喊人。
被亲娘骂出来以及在外面瞎凑活过了一晚上的事是万万不能说的。
故而她只能选择呆在这里硬熬时间。
见到李有才的那一刹那,被清晨的露水冻得稍有些僵硬的姚敏敏吸溜了一下鼻子,“叔,你咋才出来啊。”
想到媳妇对自己的千叮咛万嘱咐,李有才稍稍后退了几步,“呦,敏丫头你啥时候来的?咋不在外面喊叔呢?”
姚敏敏:“……。”
这人耳朵已经背到这种程度了吗?
她的声音虽然不算太大,但王婶子那声音却像是要震破天了啊。
姚敏敏嘿嘿假笑两声,“这不是不想打扰叔你的睡眠嘛。”
话毕,不欲再耽误时间,她催促道:“叔,时候不早了,咱赶紧走吧?”
*
县医院。
一身病号服的姚志远此刻正背靠轮椅,沐浴着晨间的新鲜空气。
上辈子活了整整二十六年,其中一大半时间都在被雾霾所荼毒,因而此时此刻,他的表情分外享受。直使得侧旁的另一病患好奇不已,“小同志,你这表情是咋地啦?”
姚志远装出一片高深的模样,“好久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他虽然励志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但并不是没有自己事业的那一类人。
他爹在他毕业之初就给了他五千万创业基金。
第一次,他赔了。
余下一半本钱之后,他找准了投资方向,又赚了。
在那以后,也不知是读mba时学的那一些知识终于派上了用场,还是他的运气确实是逆天的好,他几乎看准一个行业,那个行业便会再接下来的时期红火上一阵。
他的资产因此而迅速扩充。
发展到后来,他的一应花销几乎全是自己所赚得。
而他老爹给他的那一些副卡以及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