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溪惊坐而起,冲天火光仿佛还历历在目,她剧烈喘息着。冷汗已经浸透了薄薄的寝衣,就连发丝也打湿了。
她甚至来不及查看这是哪儿,胸腔处的一阵压抑之感险些又要叫她昏死过去。好疼……透不过气来了,莫宁溪觉得自己随时会窒息一般。
就在莫宁溪以为自己又要死了,却有一个小丫头闻声冲入了房内,一边惊慌呼喊着,又一边扶她躺下,替她拍背顺气。
莫宁溪的求生欲被激发出来,她也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胸腔处的压抑得到了些许缓解,终是挺到大夫到来,便冷汗淋漓的昏睡了过去。
老大夫对她并不陌生,驾轻就熟的把脉诊断,却抚着花白的山羊胡子,一脸的凝重。
她忽然发病,府上所有的人都被惊醒了。
江二老爷和二夫人都候在外间,却不敢打扰了大夫诊治,只能焦虑的等着。
“刘大夫,裳华她怎么样了?!”夫妻二人见老大夫出来,连忙围上来关切询问道。
老大夫摇了摇头,十分无力的模样:“请恕老夫无能为力,江小姐这病恶化得很严重,怕是难以救治了。江老爷还是趁早准备后事吧。”
说完,老大夫提上了药箱,叹息着离去了。
身旁的二夫人李氏听了,急得眼泪汪汪:“裳华这孩子怎么这般命苦哇!小小年纪却深受病痛折磨,如今竟是……要撑不下去了!”
江二老爷的面容也怔愣了好半晌,才有气无力道:“为今之计,只能写信给大哥大嫂禀明情况了。宜州的大夫定是不如京城的好,他们心疼女儿,若能聘到名医为裳华诊治,说不定她还有一线生机。”
“也只能这样了。”李氏抹了抹眼泪。
莫宁溪终是平安度过了这一夜。再次醒来,窗外的柔和曦光已经透过窗杦洒进室内,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却是惊醒一旁的守夜的丫鬟。
“小、小姐,您醒了!”玲蓉揉揉眼,见她无虞顿时喜极而泣:“太好了,奴婢这就去禀告二老爷和二夫人!”
虚弱的莫宁溪叫住了她:“等等……”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玲蓉赶忙回来,等候着她开口。小姐已经时日无多了,大夫吩咐了要多顺着病人的心意,让她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
玲蓉沮丧得快要哭出来了,却不得不强颜欢笑。不能让小姐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否则她会更加难过的。
奈何丫头的眼眶已经红了,根本无法骗人。
莫宁溪觉得头很疼,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来:“我饿了,想吃东西。”
玲蓉莫敢不从,吩咐了小丫鬟去请二老爷,她又连忙去厨房弄点清淡的吃食送来。
人都走了,房内只剩下莫宁溪一人。她望着幔帐,右手便搭上左腕脉搏,良久之后她失望的轻叹一声。
从前莫宁溪总是担惊受怕,畏惧师祖所说的煞劫到来。命运是无法躲避的,煞劫果然如约而至。
在跟随师伯外出公干之时,她殒命于青州深山,化为灰烬,成了山土养料。
谁知竟然峰回路转,她又在这幅身躯之内活了过来,只是这身子……实在是太过孱弱,说成是残破之躯也毫不夸张。
原主在昨夜便病逝了。这幅身躯的记忆告诉她,原主名唤江裳华,乃是富商之女。因为身子虚弱,自小寄养在叔父家中。宜州气候宜人,适合温养,京城太过喧闹,她不得不与父母分离。
残留的记忆告诉莫宁溪,原主从小就泡在药罐子中,大病小痛不断,身体不仅不见好,还越发虚弱。这两年甚至都无法踏出房门了,只能躺在床榻之上,等待死神的收割。
这条命勉强是吊到了十六岁,但也油尽灯枯了。
莫宁溪无奈一叹。原以为老天爷是可怜她,对她网开一面,谁知竟是给她出了一个难题。
想活下去,她只好自力更生了!
还好,事情虽然有点棘手,但也并非事不可为。她师从医仙莫岚,从小熟读医书、精通药理,也时常跟着师父悬壶济世,自救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好吧,从今以后,她就要以江裳华的身份活下去了。
这会儿功夫,她心中已有成算,一副药方也已经掐定。问题是,她实在身子不便,没法亲自出门抓药。若是假手于人,这忽然会了医术,应该会惹来猜疑吧?
她有些惆怅,正思索着该如何是好。一个罗裙飘飘的貌美女子却是轻步走了进来。
见江裳华醒着,她十分欣喜,快步来到了床榻边,“裳华妹妹,你醒啦。我听说你昨晚又发病了,害得我好是担心。早想来看你了,可父亲又担心我打扰你休养,这会儿他在和管家理事,我才能趁机来看望妹妹呢。”
来人是二房的闺女,也是江裳华的堂姐,年纪比裳华大半岁,名叫淳雅。
姐妹二人的感情十分不错,虽然近年来江裳华不能出门,但江淳雅也时常来看望她,总会说些市井间的乐子逗裳华开心。
“姐姐,你来啦,快请坐。”江裳华挣扎着坐了起来,江淳雅赶忙替她垫上一个靠枕。
江淳雅这才落座,询问她的情况:“妹妹身子好些了吗?”
裳华苦笑:“就那样吧,半死不活的吊着。说实话,昨夜那种情况,我险些以为自己活不过来了。”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眸子中的关切十分真诚,裳华感受到了她的情谊。脑中浮现了一个想法,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