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还不明白吗,表面上说是求她原谅,但实际上,还得世子点头才行。
没有世子赦免,他们便会一直跪下去。
江裳华信步来到了黎珏的院子外。院门依旧掩着,稍一推便开了,江裳华探了个头,呼唤道:“世子?”
“我在。”他应了一声,江裳华一转头,才发现他就在院门后头,蹲在哪儿不知在做些什么。
江裳华踏入院子,询问:“世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一看,脚边摆了许多荆条,黎珏手上拿着一把匕首,在削着那些荆条。江裳华可不得疑惑么。
黎珏明白她的不解,却没有解释,“溪儿,你去屋里坐着再等我一下,很快就好了。”
江裳华绕到他身前,才发现此时的他脸色发白,额间还布着虚汗,赶忙制止了他:“世子快别忙活了,应该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快休息一下,你脸色不太好。”
“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先做完才行。”黎珏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固执道。
可他脸色实在不好,江裳华只好也跟着蹲下来,“那我帮你。”
黎珏不允:“不用。你就听我的,去屋子里坐着等我就好。”
江裳华可不能准许他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只好疾言厉色的问:“世子,你到底要干什么呀?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很虚弱?”
“你也是,干什么不在房中休息,还跑出来。”黎珏轻声反问了她一句。
她却是回答:“我这些只是不紧要的外伤,这哪能相提并论。世子你就听我的,快别忙活了,先休息一下吧。”
而这会儿掰扯的功夫,黎珏已经放下了小刀,将削好的荆条都捆在了一起。
当着她的面,他褪去了上衣,露出了因病而显得瘦削的上身,随即便将荆条都背上了。
江裳华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眼看着黎珏屈膝,手疾眼快地搀住了他,惊恐道:“世子使不得!”
“使得。”黎珏只平静回答:“我有愧于你,实在不知如何致歉,只好负荆请罪。”
她却是摇头:“世子别闹了。这是我自己的劫难,是天定的,怪不得任何人,你不必如此。”
黎珏十分执着,依旧要往下跪,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赎罪。
江裳华也实在没办法了,便抢先一步跪了下去。双方面对面互跪,这情形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倘若周围有人,便能知晓他二人皆是很正经的,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溪儿,你快起来。”黎珏反手托住了她的手臂,用力想将她托起。
但江裳华这会儿也是犯了倔:“世子不起,我也不起。”
“别闹了,是我要向你请罪。”
她正色道:“世子无罪,何来请罪一说?”
黎珏双眉紧拧,“溪儿!我身为男子,却没有能力保护好你。凌星宇骂的都对,我无可反驳。”
“世子何必对自己过分苛责?世子不是神,总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这不是我逃避责任的理由。如果保护不好你,我就不配拥有你,你明白吗?”黎珏的脸上满是自责。
江裳华都懂。有时候,男人总是会有些莫名的执着。但黎珏如今身子虚弱,真的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执着。
她万分无奈,为了哄黎珏起身,只好打个同情牌了,“世子若是怜我,咱俩现在就同时起身,进屋子里休息一下吧,你看好不好。”
黎珏一想,她确实有伤。自己若是再执拗下去,就不是惩罚自己了,而是为难她。
如此,他才点头同意:“好,咱们先起身。后续我再想别的法子,总之一定要取得你的原谅。”
江裳华爬了起来,也将黎珏扶起,顺带将他肩头背着的荆条取下。
她正色道:“世子,当真不用,还有天卫三人,你也别怪罪他们了。此事不怪我们任何人,若是世子非要找个人问罪……那就怪越军吧。”
“越军那边,我迟早会为你讨回公道。但,溪儿能不能相信我,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受苦了,我发誓!”黎珏当即竖起三指,立在耳边。
江裳华却是一把将他的手拉下:“决心不必用誓言来证明,我自是相信世子的。”
如此,黎珏深深凝望她一眼,便将其一把拥入怀中:“谢谢你溪儿。”
他的臂膀很有力,仿若要将她揉进骨子里,半点也不像个大病初愈的人。江裳华窝在他的怀里,也终是获得了片刻安稳。
江裳华的手儿搭在他的肩膀上,便意外摸到了后肩头有一个伤口。她当是被荆棘给挂到了,忙道:“世子,你背后受伤了,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她挣脱黎珏的怀抱,准备进屋子里去找点医疗物品。
可黎珏却是拉住了她:“不用了溪儿,那个伤口是利州军大夫为了放出蛊虫所划,并不碍事。”
“是何时的事情?莫不是我昏睡的时候?”江裳华疑问道。
黎珏只是颔首:“利州军的军医常年驻守利州,对越国蛊虫文化也有一定了解。那日绝影送回了母虫后,军医便着手为患者们解蛊了。”
“原来如此。”
一提起这事儿,黎珏很是愧疚:“抱歉溪儿,如果不是我轻敌大意,也不会染上这见鬼的蛊毒,你就也不必奔波受苦了。听说你一人留在林子里之时,我心急如焚,恨不得亲自率兵去救你,可我……”
“世子。”江裳华打断了他的话,认真道:“对自己有高要求是上进,但必须量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