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珏听完,不禁拧紧了眉:“若真如此,恐怕还真是难请动他。”
“无妨,虽然困难一些,但我认为依旧可以试一试。恰好我知道他的医馆在何处,我想去拜访一下余大夫。”江裳华如是道。
他则是询问:“溪儿需要我陪同吗?”
江裳华却摇头:“我自己去就好。他还记得世子的脸,万一暴露你曾暗中去靖州的事,可就不好了。”
黎珏听后也觉得有理,便点头应下:“那溪儿便自行去吧。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没关系,回头咱们再想办法。”
“嗯。”
马车摇摇晃晃往王府驶去,他沉默好半晌,忽然提议:“前几天姨母刚提醒过,让咱们去蒲州看望母亲。恰逢镖局开张,溪儿又要买地开医馆,不如我去跟皇帝告假,咱们去蒲州后顺带走一趟江南,办点正事儿也可游玩一番。”
一听要去江南,江裳华双眸都亮了:“那敢情好!自从离开青州,咱们又是小半年不曾踏出京畿,总是闷在京城,难免有些气郁。”
江裳华也算是明白了,难怪师父愿当闲云野鹤。其实去到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随心所欲,不问归途。
逍遥自在便是一种美妙。
“就知道溪儿想要出去玩。”黎珏拍抚着她的背。马车空间虽然狭小,但她的气息充盈整个车厢,包裹着他,这也是一种满足啊。
江裳华却有些疑虑:“真的可以请到假吗?”
“试一试还有可能,但若不试,当真半点机会都没有。”黎珏已经产生念头,自然不愿意轻易放弃。
也是。
江裳华一路望向窗外,忽道:“差不多是这里。世子,我要下车了,这事儿等我晚上回府再商量。停车!”
话音落下,江裳华已经钻出马车。黎珏不自觉伸手去捞她,却捞了个空。明明怀里还有她的余温,一想到她的距离和自己越来越远,黎珏竟就不舍起来了,心里也空荡荡的。
他想,他是将自己的魂丢在她身上了,脑中也一刻都不愿与她分离。
溪儿果然是小妖精。
一日不见卿,思之如狂。
江裳华不知道马车里的黎珏已经开始伤春悲秋了,她走过这条街,一个拐弯便停在一家医馆之前。
抬头一看,那医馆的牌匾十分直白,就“余氏医馆”四字。
不过这样也好,直接明了。她收回目光踏入医馆,刚一进门就有伙计上前招呼:“这位小姐是想抓药还是看病?”
江裳华摇头:“都不是,我想见见你们医馆的老板,也就是余大夫。不知道方不方便?”
“这……”伙计略一犹豫。她便知道余永竹是在医馆之内的,否则伙计肯定一早明说了。如此,她干脆明白点说:“我姓江,麻烦你转告余大夫,就说故人来访。”
见她自报家门,伙计这才同意去请余大夫。
不多时,一袭蓝色长衫的余永竹从后堂出来,他依旧蓄着小八字胡,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精气神十足。
不惑之年的他而今依旧强健,比起那些鹤发鸡皮、步履蹒跚的老大夫们,余大夫绝对算得上龙行虎步了。
“江小姐?!”别提余永竹有多意外了,见到她便惊愕地嘴都合不拢了。
一年前,他受江老爷所托,随江夫人前往宜州为这位江小姐治病。期间倒也没怎么费劲,不出半个月她的状况便已大好。
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位江小姐自己悄摸离开了江宅。余永竹只好自行回京,后来这间医馆就开起来了。
可以说,余永竹是不费吹灰就成了老板。后来他有耳闻,说这位江小姐也来京城了,但他却不曾面见。
可有关于她消息却听得不少,先是得越国皇子青睐,险成越国皇子妃;后又有太后赐婚;终于在前几日,她与荣王世子修成正果,大婚完礼。
“噢不,该叫你世子妃才是。”余永竹挠挠头改口道。
江裳华浅笑:“余大夫不必多礼,在宜州时若没有你的救治,也不会有我的今天了。我是特意来感谢余大夫的。”
余永竹可意外了,回神后也忙道不敢:“治病救人乃医者职责所在,况且……救世子妃后我也得到了不少,实在不敢再领世子妃的谢。”
他倒是知足常乐,半点也不贪心。
只是,他拒绝也是全因自己还没将话给说全了。一旦出口,她相信余永竹根本拒绝不了。
江裳华莞尔,也不急着摊牌,只露出得体笑容:“你的医馆十分不错,听说这里的大夫医德双馨,诊金公道,抓药也便宜。医馆开业不到一年,惠及方圆的穷苦百姓,大家都看得起病了。”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夸赞,余永竹有些不好意思:“这些都要感谢江老爷,要不是他出资帮我开医馆,我便是想为百姓们做点事,也是有心无力。”
她笑了笑:“我听闻余大夫是医痴,钟爱钻研医术、与同行交流心得。也是仰仗余大夫的这种精神,我才有命可活。”
余永竹连连挠头,苦笑道:“这……我实在担不起世子妃的夸赞。许多同行都称我为疯子,不太情愿与我交流心得。”
“余大夫不必妄自菲薄。常人又怎会知道,疯子与天才本就只有一线之隔。若连钻研的精神都没有,才学碌碌也怪不得别人了。”江裳华淡笑。
她的话自然是安慰到了余永竹,让他十分受用。“多谢世子妃,我心里好受多了。”
江裳华见时机成熟,便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