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下了楼,很快找到了江泓嘉和老鸨谈话的房间。
她抬手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探出个脑袋,正是江泓嘉。他一见妹妹来了,回头与老板道了句“老妈妈你等一下,你有话与我妹妹说”。
说完,他溜出房间,还带上了门。这才得空问道:“怎么样?做好决定了吗?”
江裳华颔首:“可以。劳烦大哥付赎金吧。”
他点点头,随即冲黎珏伸出手:“那好。妹夫,拿钱吧,两万两就好。”
黎珏疑惑:“不是三万两吗?”
“你以为我对着老鸨这张脸一刻钟,就是为了和她闲聊吗?自然是为了给妹妹省钱。”江泓嘉险些翻给他一个大白眼:“我废了一番口舌,老鸨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勉强同意打个折,九万两让咱们赎人。”
黎珏咧咧嘴,有些皮笑肉不笑:“大舅哥还真是厉害,舌灿莲花呀。”
江泓嘉回给他一个假笑:“快拿钱吧,交过赎金赶紧走。再多看老鸨那张脸多一刻,我怕我会忍不住两大巴掌上去。”
江裳华听后噗嗤一笑:“行。世子,拿钱给大哥吧,左右都替咱们省了钱,也不该让大哥继续‘受苦’。”
“果然还是妹妹贴心,不忍叫我独自面对着老鸨的脸。”江泓嘉感动坏了。
黎珏觉得他十分做作,赶忙从怀中取出两万两银票递给江泓嘉,只想打发他走。
“妹妹,咱们记得统一口径。稍后田费二人下来,也绝口不提打折的事儿。”江泓嘉用手挡在脸边,面上都是狡黠。
江裳华无奈:“大哥这样不好吧。田费他会以工抵债还我钱,我这吃下一万两,他打工的时长便翻了上去。我恐怕良心不安。”
只有江泓嘉一脸不以为意:“就是从今日起开始为你工作,一直做到去世,田费他也还不起你的欠款。一千二百五十年呢,你们怎么想的?他是神仙才能活这么长!”
“我自有主张,大哥不用担心这点。你就先去将赎金交了,等会儿他们该下来了。”
“也罢也罢,反正我就当做没这回事儿。”江泓嘉摆手,也没有强求。
他又退回了房间里。黎珏等门一关上,便撇撇嘴嘀咕一声:“奸商。”
江裳华忍俊不禁:“大哥也算不上奸商吧,出发点确实是为了我。就听他的,总归别让钱给笙夜楼赚了,大不了告诉他们一声,免得田费压力太大。”
“溪儿安排就是,我都听你的。”
对于这些事情,黎珏都是放手任由江裳华安排的。因为他觉得,溪儿认真工作的模样,也挺迷人的,身上好像有万丈光芒。
而自己,只需要在一旁欣赏就够了。
不消半刻钟,江泓嘉就从屋里冲了出来,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卖身契到手了,咱们叫上田费,快走吧!”
“奴家随你们一道上楼吧。怜静即便要走,也不能带走什么,许多东西都是笙夜楼的。”
谁知老鸨跟在他身后出来了,能察觉到江泓嘉的身躯一瞬间绷紧,僵硬着不敢回头。
黎珏也将目光瞥向别处。
唯有江裳华,还能面带浅笑:“老妈妈也用不着亲力亲为,派个人盯一下就好。我看外头天色也也不早了,我们也差不多告辞了。”
老鸨听她这么一说,顿时一拍大腿:“说得对,该叫姑娘们起身上课了!不提醒一会儿又便宜她们睡了懒觉。”
老鸨急匆匆指了个小厮:“你盯着怜静离开,记着不许她拿走任何笙夜楼的东西!还有衣裳,不许她穿走!”
说完她便回屋操起一根二指宽的藤条,一路敲着上了楼,凶巴巴道:“姑娘们起身了!还睡,不上课了是吗?不勤快学艺,你们以为外头的公子老爷们看得上你们?”
她三吆五喝的,安静的花楼内很快就响起了各种抱怨的吵杂声。显然,姑娘们无论如何也习惯不了她这种以数落为起床号子的方式。
江裳华三人也管不了老鸨这种独特的管理方式,只能在门外等着田费二人出来。
当然却确实,怜静并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她与田费关上门来,只是互诉衷肠一番,便也没什么了。
当她着一件素衣,孑然一身随田费走出笙夜楼时,目光复杂的回头看了一眼。
没有人送她。即便有,或许她们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送别,是不舍,还是祝福。只要不会忍不住将嫉妒说出口,恐怕场面都会挺和谐的吧?
“别看了,以后也再没有机会来了。”田费伸手握住她,劝她走。
怜静点点头,随即撇开所有负面情绪,在心里安慰自己道:崭新的生活开始了!
田费通过她的神色,也能知道怜静想开了,也打从心里替她高兴:“终于重获自由身,怜静姑娘你想回家吗?我送你回去。”
提起家,她眸光却是暗淡下来摇头道:“我不回去。若非我那狠心的父亲,我又怎会沦落风尘?反正我母亲也死了,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回到那里去。”
原来怜静她是被亲爹给卖进青楼里的。看她的面容,年纪恐怕才十六七岁而已,竟然遭此厄运。
“如此,那……”田费也不知如何是好。
江裳华却提议道:“左右你们情投意合。田先生不妨将怜静姑娘娶过门,以后也好名正言顺地照顾她,待她好。”
田费一张老脸有些不好意思,只带了点期待看向身旁的她:“我自是好的,只是不知怜静姑娘愿不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