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周庆刚客气地对年画说道。
“谢谢,暂时没什么问题,你们家会计和我记录的数字以及算出来的价格都一样。”这年头没有计算器,每条猪和价格她都要仔细在纸上核实一遍,以免出错。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哦,我也是前段时间刚接任了会计,好多业务还不太熟悉。”
“老板,三十条猪都算完了。”周庆刚带来的董会计这时说道。
“价格都算好了吗?”
“算好了,我和年会计都核实过了。”
“那就付钱吧。”
董会计付了钱后,周庆刚带来的几名工人就进了猪圈将绑好四只脚的猪,用扁担横着一条一条抬回了大货车。
几人边抬猪边聊着天,年画原本不甚在意一直跟在一旁仔细核对,但几人的聊天内容确让年画惊得掉了本子和笔。
刚刚几人的对话还犹如在耳。
“前几天去夕阳庄收猪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哎,我也是,上去看了一眼那脸肿的跟肚肺一样,太惨了。”
“年纪轻轻的。”
“听说喝了七瓶药水,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啊。”
“这姑娘心里也苦,我听他们村里人说了,裤子掉了被好多男人瞧见了,回家还知道自己是个野种,谁受得这种打击啊。”
年画就从这句话惊掉了纸和笔。
半晌,年画才找回自己的魂,牙口打着颤,艰难地开口:“大哥,你说的那个姑娘是不是叫张雪梅?”
“你也听说了?我去看了死的太惨了。”
“是啊,喝了几瓶药水,没气的时候整个人没法看了,脸肿的不成样儿还铁青铁青的。”
“她,她,张雪梅什么时候走的。”年画整个人战栗了起来,浑身像失了力气。
“我想想啊,就五天前,那天我们跟周老板去收猪,在大队部抬猪听到路上喊着有人喝药水死了,然后我们就都跑过去看了。”
年画听了慢慢地蹲下身子,起身的时候已经满脸泪水,她将捡起的笔和本子交到梁尚昆的手中:“爸,卖猪的账我都记好了,还有来小猪秧子的总价,我也算好了,这个画圈的是小猪秧子的钱,到时候你们按这个价给人家就行了,我有事儿想先走了。”
陈建国和梁尚昆看着年画边说边流泪,吓得连忙回道:“你这孩子刚才还好端端的,先别哭,有事儿快去吧,卖猪的钱都付了,这小猪秧子的钱我们也知道了,这里也没什么事儿需要你了,你赶紧去,有什么事别着急别哭。”
“建国叔、爸,我先走了。”年画说完掩面飞奔出大队部。
原本周庆刚还想找机会同年画好好聊聊天,看来只能下次来收猪的时候再找机会了。
年画用尽了力气奔跑回梁家,叶子梅在院子里铺开芝麻杆晒芝麻,看到年画急匆匆跑回来不明所以:“不是说今天卖猪吗?这么快就忙完了?”
“妈,我有事先出去了,等我回来再跟您解释。”年画去走廊下推自行车。
叶子梅倒底是女人,发现年画声音不对劲,走近一看年画的双眼通红还留着泪痕,吓坏了:“年画,你这是咋啦?有人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