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蔫蔫的回了房间,此刻天还未亮,一路上没碰着什么人,待到了房中,才发现面上的易容,早已被泪水冲了下去。
冷风那一挥衣袖不是打她,而是擦掉面上残存的污渍。
她惊恐的睁大双眸,双手捂着脸,完了……冷风看到她的脸了,在莲花村之时,他便要杀了她,好在林大哥拦住了,眼下是送到嘴边上了,哪里还有命在?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要趁着冷风无暇顾及之时先溜,姜瑶迅速收拾好了东西,临出门之际又犹豫了。
前世父亲和三哥哥疼爱她一场,证明文昌伯府清白的证据还没拿到,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留下来也不一定是个死,只要想个法子,将冷风糊弄住便好。
襄郡王是约莫中午的时候醒来的,醒来一低头就看到了肩膀上的鞋印子。
他目光沉了沉,晕倒之际,好似被人踹了一脚,八成就是那阿苏吧,他还真是没一点儿做小厮的觉悟!
冷风适时的打破沉默道,“公子,可是阿苏害得您吐血的,我去杀了她!”
襄郡王伸手摸了摸胸口,是阿苏吗?
昨日阿苏被杖责,他吐血,今日他掐阿苏的脖子,自己却更难受,又打了阿苏一掌,自己竟然吐血晕倒了……
但阿苏是个男子……,与他命运牵扯的当是个女子呀……
这么想着他竟觉得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馨香,不能想不能想,许是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想着阿苏那张丑陋的脸,竟也觉得有些眉清目秀的。
见襄郡王眸色变幻莫测,冷风气愤道,“我去杀了她!”
“等等……”襄郡王沉着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道,“从今日起,把阿苏调到我身边伺候。”放在身边才好知晓他究竟是何人,究竟为何进公主府!
冷风震惊回头,咬着牙道,“但是公子,阿苏她想杀您……”
他话未说完便被襄郡王打断了,襄郡王沉了声音道,“按我说的做!”
不管是要杀他还是如何,但阿苏入府确有其目的是真!
他先要弄清楚的有两件事,其一,陛下圣旨未下,要册封他为郡王之事连冷风都不知晓,遑论身为小厮的阿苏?阿苏究竟是何人派来的?都说养虎为患,不养又何来患?
其二,他这两日吐血,究竟与阿苏有没有关系!
不多一会儿的功夫,公子要调阿苏做贴身的小厮。
一众的小厮既惊奇又羡慕之时,却发现阿苏竟出府了。
待到小厮回禀之时,襄郡王眉头锁的越发的紧了。
“他出府去做什么了?”襄郡王沉了沉才问道。
“小的不知,厨房的人也是听了公子的调令,才去阿苏房中喊人的,这才知道他人不在府中。”小厮一五一十的答了。
襄郡王摆摆手,示意他退下,而后望向冷风道,“派人去寻寻。”
冷风领命而走。
此刻,姜瑶正坐在松风阁的雅间中,对面是久违的林子琛。
林子琛容色温润,放下茶盏问道,“现在可以说,黑虎那些人为什么抓你了吗?”
姜瑶垂了眸子,林大哥连黑虎的名字都打听到了,看来这一日他也没闲着。
她笑了笑道,“林少将军想必也查到了些黑虎的为人吧?”
林少将军微微点了头道,“嗯!不过我并不觉得,他抓你是因为他本就是那样欺凌弱小之人,定然还有其他原由。”
姜瑶伸手端了茶盏,轻啜一口,她并不想让林子琛知道她便是姜瑶,但正是这一个啜茶的动作,却吸引了林子琛的注意。
他的手?这上面的冻疮看着怎么有些眼熟?
林子琛的目光也不过片刻的停留,就被姜瑶发现了异样,她忙收回了手解释道,“我是从乡下来的,适逢冬日,自然会冻疮多一些,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林子琛收回目光,淡淡的应了,确实手生冻疮的不只有她一人。
“黑虎抓我,是因为我听到了他们的秘密!”姜瑶直接切入正题,也不知是不是急于转移注意力。
“城西的西市街口有一家针线铺子,那铺子表面上是卖针线的,实际上是苗疆的一对祖孙开的,暗地里卖的是害人的蛊虫,这些蛊虫就是通过黑虎的手,转卖给京中权贵的!”
林子琛显然有些难以置信,扬了眉头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干枯瘦小其貌不扬的男子问道,“你可有证据?”
“没有!”姜瑶斩钉截铁道,她没有证据,但所说句句属实,她重活一世,最大的优势便是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而最痛心的,便是知道但无力阻止。
就像是明明知道文昌伯府会被抄家,但是她不能说,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唯一的途径便是自己找到证据,证明文昌伯府的清白!
林子琛默了默,神情变幻道,“你说的事我会去查,不过……,黑虎这个人在西市那块地儿多有张狂,得罪的人更是不少,鲜少有人会存了报复的心思,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姜瑶一时有些瞠目结舌,林大哥的意思是她心思狭隘,胡编乱造,借他之手报复黑虎?
但也只是一瞬,她便释然了,是了,林大哥无条件相信的是甄招摇,不是她这样一个无名小卒,遇事多方面思考,这才是他做事的风格。
姜瑶再次喝了口茶,松风阁的茶固然名不虚传,从茶叶到泡茶的工艺都是一等一的好。
前世五年,她养在深闺,端着大家闺秀的谱,彼时便听人一次次的说松风阁的茶如何如何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