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时小跑着过来撑伞,主仆二人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那一步步不知踏在谁心上,襄郡王只觉心口一紧,好似就这么让人走了,他再也见不到了一般,复又摇着头怪自己草木皆兵了。
等到文昌伯府来接人,阿苏有了正式的身份,他们二人便可以一世相依,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姜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去找了梦管家。
大冷的天儿,梦管家正在房中烤碳炉口中还哈着气,见姜瑶来了,忙将人拉过来坐在炭盆旁道,“你怎么来了?快过来烤烤。”
锦时觉得梦管家过于亲热了,她们家姑娘是大家闺秀,岂是梦管家想拉一把就拉一把的?
她还未说话,便闻姜瑶道,“锦时,去沏壶茶来。”
“哦!”锦时一步三回头不放心的往外走。
见人走远了,姜瑶才道,“这些时日多谢叔父的庇佑。”
梦管家摸摸她的头道,“这傻丫头,说什么呢?叔父不就该庇佑你吗?”
姜瑶嘴角含笑微微垂了睫羽,在梦管家看不到的地方,眼眶渐渐红了,叔父自然应该庇佑侄女,可她不是真正的阿苏!
“叔父……”姜瑶低着头,低低道,“你派人去随州将父亲他们接过来吧,随州天灾颇多,阿苏有些不放心。”
前世三年后随州发生了天灾苏业一家都死了,只有他一人进京认亲,还差点儿饿死在半路上,今生让梦管家提前去接人,也算是对他这些时日照顾的报答。
“好!”梦管家宠溺道,“眼睛怎么红了?”
“许是有些想家吧……”姜瑶轻声道,她确实是想念娘亲了。
二人又说了一会话,锦时才拿着茶壶回来。
“姑娘!外面可冷了,锦时沏完茶一路小跑着过来的,现在摸摸这茶水温度正好。”锦时一进门便咋咋呼呼道。
姜瑶笑着起身道,“我们走吧。”
锦时:“……”
她望了望茶壶复又望了望姜瑶,她才沏茶回来姑娘便要走了?
再一看梦管家,梦管家忙道,“等等!”
说完他转身进了里间,拿了件狐裘斗篷递了过来,道,“外面天寒,甄姑娘披上这个,可千万别着凉了!”
姜瑶接了过来,软软的狐裘触手生温,她再次红了眼眶问道,“这狐裘是梦管家一早便备好要给小女的吗?”
梦管家笑了笑道,“自然是,府中就您一位姑娘,自然是早就备好了的。”
姜瑶嘴角的笑越发的真诚,眸中隐隐有了晶莹之物,她嗡着鼻子道,“那有劳梦管家了。”
梦管家也是笑,望着姜瑶走远的背影,久久才收回目光。
姜瑶回房之时天已经黑了,用过晚膳便开始收拾东西,锦时凑在一旁问道,“姑娘,您收这些东西做什么?”
姜瑶犹豫一瞬,笑着道,“文昌伯府被释放了,明儿差不多就有人来接咱们了,先将东西收拾好。”
“哦!那锦时来吧,您歇着。”锦时撸着袖子就要干活儿。
姜瑶抬了手道,“我自己来。”
“哦!”锦时应了一声,而后好奇道,“姑娘,您怎么不将这些衣服首饰带着?反而只带了这件狐裘斗篷?”
姜瑶看了那一柜子的衣服首饰道,“那些都是公主府的,这件不同,这件是梦管家的一片心意,我自然要带走的。”
姜瑶带走的不仅那件斗篷,还有起初入府之时,梦管家赠予她的那只翠绿翠绿的镯子,当然,还有从金玉阁顺来的那八对镯子,并着她原本的两件旧棉衣。
翌日,天刚蒙蒙亮,锦时还未睡醒,姜瑶穿着锦时的衣服,拿着包袱便出府了。
锦时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伸着懒腰,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道,“姑娘该起了。”
床前帷幔晃动,却未传来丝毫声响。
锦时揉着眼睛下了小榻,掀开了床幔才发现姜瑶早已不在了。
那厢襄郡王正无所事事,看着庭中落雪,寻思着什么时候去看看姜瑶,锦时便哭哭啼啼的跑了进来。
“郡王爷!我家姑娘不见了!”锦时嗡着鼻子道。
襄郡王皱紧了眉头问道,“什么叫不见了?是不是出去了?”
“不是!”锦时边哭边抹眼泪,道,“昨夜姑娘说文昌伯府该来人接我们了,便收拾好了包裹,今早姑娘和包裹都不见了,她是不是自己回了文昌伯府不要我了?”
襄郡王心中咯噔一声,蹭的一下便站了起来,他是晓得的,姜瑶不会贸然回文昌伯府,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甄招摇!
“人和包袱都不见了?”襄郡王再次确认道。
“嗯!”锦时点头如捣蒜。
襄郡王看了冷风一眼道,“照顾好锦时,我去看看!”
吩咐完,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朝着姜瑶之前住的下人房而去。
以前放在这里的包袱没了,那八对镯子也没了,她这是回莲花村了吗?
再跑去姜瑶这两日住的院子,所有的东西都还在,前些时日在梅林送她的那支簪子就摆在梳妆台上,也没有带走。
襄郡王拿了那支簪子揣入怀中,吩咐了冷四风,而后快马加鞭朝着城外而去。
襄郡王骑得是千里马,虽是冒着风雪,但丝毫不减马速。
姜瑶此刻正坐城门口儿的混沌摊上,热热的馄饨汤氤氲了双眸,再一睁眼正见一玄衣贵公子飞马而过,马蹄带着落雪扬的老高。
襄郡王?姜瑶忙侧过头去,借着碗将脸遮的严严实实。
襄郡王依旧策马往外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