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你,你要走?”
看着李春来愁眉紧锁的模样,刘秀娘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也顾不得此时的狼狈了,忙爬起身来,来到李春来身边紧张的道。
陈六子、田景等人听到刘秀娘对李春来的称呼,都是一愣。
时过境迁。
到了此时这个时候,还敢、还能这么称呼李春来‘三儿’的人,俨然已经不多了。
本来他们只以为这是李春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此时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位老板娘跟他们三爷是旧识……
不自禁看向刘秀娘的目光便是尊敬了许多。
李春来这时也回神来,笑道:“秀娘,本来还想过来照顾下你生意呢,你看这事儿闹的。”
说着,李春来又招呼一直藏在内门门帘子后面,不敢露面的刘秀娘父母。
刘秀娘的父母这时才是认出李春来来,赶忙过来抓着李春来的手,眼睛里都快要含着泪跟李春来说话。
寒暄一会儿,李春来笑着看向刘秀娘道:“秀娘,今晚你们若是不着急关门,便给我张罗几桌酒菜可好?等我忙完回来,咱们聊几句?也让这帮兄弟,帮着你收拾一下。”
刘秀娘眼睛已经有些发红了,忙是点头道:“三儿,你今晚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请你们吃顿酒还不是应该的?你,你去吧。一定要小心些……”
看着刘秀娘谨慎的关切着的模样,李春来心中一时也有些不可说的复杂。
人生啊,便是这般。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不过李春来很快便收敛起了心神,笑道:“那行,我先过去了,秀娘,劳烦你了啊。”
看着李春来很快便是带着大半人手离去,刘秀娘的眼睛里不由也是愈发复杂,逐渐被一层湿气所遮蔽。
这几年仅有的几次回乡之路,她虽是努力营造出了她在青州过的很不错的模样,可,真实到底是什么模样,她又怎可能轻易叙说呢?
反倒是从小便是她跟屁虫一般、呆萌又幼稚的李春来,这短短时间,竟已经混到了这个程度……
便是她一直在青州这边生活,最近几个月,也是一直听到李春来‘李三爷’的大名。
本以为不是一个人,只是重名重姓,可仔细打听后才是知道,那位大名鼎鼎的李三爷,正是她的青梅竹马李三儿……
刘秀娘其实也不是没想过跟李春来联系。
毕竟,两人的情意一直摆在这里,或许李春来就能帮她解决眼前一些……她根本就迈步过去的困难呢?
只是,她究竟也是有自尊心的,怎能让李春来看到她此时这般模样?
谁曾想,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更这么霸道……两人竟在这等情况下碰面了……
而且,她比她想象的还要更狼狈许多……
看着李春来一行人很快便是消失在茫茫雪夜里,影子都看不到分毫了,刘秀娘这才是回过神来,快步回到了店里。
已经这样了,最狼狈的模样都被他看光了,还能怎么办呢?无怪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啊。
……
青州南大营位于青州城南部,占地面积很是广阔,至少数以百亩。
却究竟年久失修。
诸多建筑,都已经露出了老迈的颓败,便是周围的许多树木,都有种遮掩不住的垂垂老矣。
但‘虎老雄风在’。
青州军制的配置还是摆在这里的。
不仅东南西北四个主要城门都有守备,城内主大营的配置也是一个不缺,依然充满了古老又沉闷的威势。
李春来一路来到青州南大营外,心境也逐渐冷静下来。
目前的状态,他与丁公公还是处在‘蜜月期’的。
就算丁公公这次还是要用他李三儿去顶缸、‘堵抢眼’,但好处应该是不会少给的。
或许,在某种程度上,他李三儿能有着一部分选择的权利,也并非是不可能。
陈六子、马五在前面一路报备撒银子,李春来很快也进入到了巍峨的南大营之内。
今晚下着雪,能见度虽是不太好,雪势也遮住了大营内诸多的实况,但以李春来的目力,还是看出来很多东西。
这南大营,怕比他想的还要更恶劣许多。
就仅看这些基础生活设施使用的情况,恐怕,真正的人数,别说六七成了,半数都是困难。
这让李春来心里隐隐蒙上了一层阴影。
青州军怕也不堪一击啊。
真要有啥事……
除了甩锅,李春来真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可能……
一路顺畅的进入到中军,这边的人气与火光也兴盛起来,至少有几百号精锐在这边值守。
显然,尽是家丁。
但他们明显并非是一帮人。
看模样,怕是得有个三五帮的。
看到李春来这一帮衙役过来,诸多家丁都投射过来傲慢审视的目光。
李春来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自不会与他们计较什么,示意陈六子和马五上前通报。
里面消息回的很快,也就传令来回的工夫,便是有亲兵过来让李春来进去。
推开正厅厚重的棉门帘子,一股带有些许香薰味的暖风登时扑面而来,里面灯火通明的场景也尽数显露在眼前。
坐在最上首位置的,并不只丁公公一人,还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监。
而两边还有十几个游击、守备、千总官袍的将官,以及数十号衣冠楚楚的豪绅大户们,都是朝着李春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