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很快发现,饶是鞑子骂的很凶,污浊不堪,可顶在前方的青龙营众人,却是根本没有人理会。
他们依然像是一尊尊石雕一般,牢牢的守着他们的岗位,几如把这些鞑子游骑视若无物。
这些鞑子游骑也傻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嗓子都要喊破了,把这帮明狗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过一遍了,他们怎的连点反应都没?
这搞的他们都没有兴致了,叫骂声逐渐便是小了不少。
毕竟,人家根本不理的,把嗓子喊哑了,还是自己难受不是?
毛文龙这边俨然也有些止不住的震惊。
作为李春来的把兄弟,李春来麾下之前是什么模样,他俨然是很清楚的。
可谁曾想……
这才几天啊。
李春来麾下的严整性,竟然已经达到了这个程度……
怪不得,怪不得李春来一直稳坐钓鱼台了。
若是他毛文龙麾下能有这般一支精锐,他也不会太虚啊。
……
吵吵闹闹间,天色逐渐黑了下来。
而且今晚月色不好,整个天地有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这一来,不论是李春来部还是莽古尔泰部,除了看到对方营地里连绵的火光,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在这种状态,便是最大胆的后金精锐,也绝不敢出营乱来,只是小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毕竟,在这种天气里摔一跤,又没有雪支撑,可绝不是好玩的。
谁不是拖家带口?
没有好处的事情,自不会冒这等风险。
李春来此时已经借吃饭之机、与一众军官们开完了战术会议,又来到了高高的指挥台上。
但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巧的亲兵身影。
仔细看过来,不是参花这病娇妹,又是哪个?
“怎么样,怕了么?”
看着对面正蓝旗连绵叠伏的火光,李春来笑着看向参花。
参花饶是也有些手段,却又哪见过这等场面?
魂儿都快要飞到九天之外了。
但看着眼前最熟悉的李春来,参花心里又找到了无穷的勇气,用力的咬着红唇道:“爷,参花不怕,只要有爷在,参花什么都不怕!”
“哈哈。”
李春来不由大笑,奖赏的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很好。多看着点,多学着点,咱们的路,才将将开始呢!”
“嗯!”
参花美眸中陡然充满了欣喜,忙是重重点头。
后面很长时间,两人虽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在看着‘遥远’的后金营地的火光,但即便这般,参花心里却已经无比踏实。
正如她所言,只要能在李春来身边,她便什么都不怕了!
……
一夜看似波澜不惊的过去了。
次日一早,正蓝旗部便开始有了大动作,至少五六个牛录,两三千规模的人手,已经浩浩汤汤的铺展开来。
只不过,他们声势虽是颇为浩大,气焰嚣张,李春来却很快注意到!
他们,并没有什么重型攻城器械,皆是以轻武器为主。
包括后续的辅兵、民夫也不多。
看着场面倒是很雄浑,实则,刚性、韧性都不是太够。
正蓝旗部战阵中,莽古尔泰自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显然没放在心上,心情依旧是极好。
这小李三儿,就算有点小聪明,可,在他这压倒性的优势面前,小聪明能当饭吃吗?
别看此时李春来的营地看着似也有模有样的,可用屁股想,莽古尔泰都能知道。
只要他麾下勇士的锋锐,刺破顶在李春来前面的那层薄薄的隔膜!
这小李三儿,便只能是他粘板上的鱼肉,任由他宰割了!
“主子,差多了,咱们便开这场好戏吧?”
这时,身边已经有亲信奴才讨彩头了。
莽古尔泰看了眼东边的太阳,现在差不多已经辰时一刻了,天色将将放亮没多久,正是时候。
不由淡定的点了点头:“那便开始吧!通知乌托那狗奴才,别瞎玩,动作麻溜点!”
“喳!”
……
“呜~~!”
“呜呜呜~~!”
随着莽古尔泰的命令传递到前线,天地间陡然响起了无数激昂的号鸣声,原本一直有些松弛的战场节奏,也是迅速紧绷了起来。
至少得一千五百纯战兵规模的正蓝旗鞑子们,一个个就犹如打了鸡血,‘呜啊哇的’叫喊着,叫骂着,蝼蚁群一般朝着青州左营的战阵起来。
李春来部营地正处在一块大河蜿蜒的不规则‘三角地’,又有小土坡的支撑,纵然并没有炸开河道,但是地形地势都摆在这里。
莽古尔泰的正蓝旗想要有所突破,最好的位置还是昨天‘太阳地’的那个方向。
而他们也正是这么做的。
也就十几分钟时间,他们已经顶到了青州左营一里的范围内,各种呼喝叫喊声不由越来越清晰,甚至能隐隐看到他们那一张张狰狞的脸了。
“哈哈。”
“勇士们,给我冲,冲起来!活捉那小李三儿者,主子重重有赏!”
在战阵后正中位置,一个一身银甲的甲喇章京,止不住肆意的大笑着。
正是昨天那急急请战之人乌托。
此时,他身边的一众奴才们也是极为兴奋,都在呼喝鬼叫着,招呼他们的人上前。
反之。
青州左营的战阵内,此时却是死一般的静。
根本就没有人说话,在这一刻,几乎每个人,都变成了机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