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晗雪冷着脸看他,
艺不艺名的她倒懒得去管,拐不拐骗她也不在乎,而对于这人的特殊喜好,她一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但……她最受不了的是他竟然给她下套子,她把他给带回来,难道就是让他来算计的吗?
冷冷地望着他,“看来你又可以滚出公主府了。”
闻言,他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公主……何出此言?”
声音一挑,她质问道:“到现在你还在狡辩?”
最恨的便是别人骗他,都到了此刻,那龟公都出来指认了,他还能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话来,竟然还再继续装蒜?
她一时恼羞成怒,恨不能赏他两个大嘴巴,“方才那人说的话,你当做了什么?!放屁么?”
他攥紧了拳头,面色霎时惨白如纸,却一句话也不说。
他越是不说,她心里也越气。
突然想起柳溪府里的那份地契还是通过他的手转卖出去的,一时间更恨不得把他给大卸八块。
环视了四周一眼,见该砸的也几乎被砸光了,除了光秃秃的桌子和椅子,其余的也全都躺在了地上,一时间怒极攻心却又无处发泄,她忿忿地狠砸了下桌子,吼道:“明日柳溪府里拆房子,你去做监工,顺便把卖给他的那份地契给我要回来!”
赫连清歌垂了眸子,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里面正巧装着她要的东西,但……究竟该不该拿出来?倏尔又长呼了一口气,看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本以为能来个坐收渔利,想不到,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抬了抬头。原本光华流转的眸子此时变得死灰一片,绝望而哀伤的情绪不停地在他体内流动,方一对上她满含怒火的眼又立马错了开去。
东方晗雪接着道:“明日收回了地契,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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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万俟轩的屋前,见侍女正换好带血的纱布出来,问了问万俟的状况后,知道他此时已经睡下了。
因为不放心,决定还是进去看看。
屋里燃着一小截烛火,调的不算太亮,想必是婢子怕扰了万俟睡眠才弄成这样的。
昏昏暗暗中。隐约看见侧卧于床头的那抹身影,手臂上缠了厚厚的一圈纱布,上面晕染开一大片血迹。看来这次真的伤的不轻,
东方晗雪走近的时候,他正低头手抚弄着什么东西,想着这时候没人会来,因此一时也放松了警惕。直至东方晗雪靠近也未发觉。
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她问道:“这是什么?”
万俟轩一惊,倏然抬头,目光里除了寒冷,找不到任何情绪。
下意识地把东西藏到了怀里。因为扯动了手臂的伤,他痛的冷哼。却没有言语。随即蹙着眉望着他,
她对上他的眼,笑笑。“你不必那样看着我,我就是来看看你,呆一会便走。”来到床边坐了下去,见他眉峰蹙的更深了,她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他摩挲了下手掌间的物什,闭了眼。“睡不着。”
眼睛不由落在他的手掌上,见他握着一小块木牌一样的东西,上面刻着只小兔子,只是有些地方已然泛白,颜色也褪了大半,但仍旧保存完好,显然是经常拿出来抚弄的心爱之物。
望着上面活灵活现的小兔子,她一笑,“真好瞧。”
万俟轩淡漠地望了她一眼,随后顺着木牌的纹路细细描绘起来,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
东方晗雪看着他,指了指他手里的东西,问道:“这个……是什么?”
他脸色黯了黯,
本以为他不会回话,却不想等了一会儿,他竟然淡淡地开了口:“这是我小时候,一位故人送的玩物。”
故人?难道是他的长辈?不由又多看了几眼,只见上面雕刻的兔子栩栩如生,就连每一丝绒毛都细致地勾勒了出来,刀刻竟如此细腻,就连坊间手艺最好的师傅一时也被比了下去。
她自怀中掏出一个小锦囊,递到他面前,“这个给你,以后就把它收在里面吧。看你如此珍爱,那便拿它好好装着,也方便保管不是。”
他一滞,双目将她深深凝视,似是要把她看透。犹豫了片刻,终是伸手接下。
瞥见他手臂上又有血迹渗出,一时有些慌了,“伤口又开始流血了,你屋里有伤药么,我帮你换药。”
他淡淡垂下眼皮,“小伤罢了,不必费心。”
没好气儿地瞪了他一眼,都到了这时候了还硬挺?见他脸色又苍白了几分,知道他此刻失血太多,若是不赶快止血,怕是会流血而亡了。
幸好他屋子里有专门的柜子放药,没费多少力便找到了,只是里面尽是些大大小小颜色不一的瓶瓶罐罐,看的她眼花缭乱的,一时也不知哪瓶是止血的,
回过头想问问他,却见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看来就算问他,也没人回答了。
不过好在先前她受伤后,芳华替她上药的时候见到过几种,大致知道几种药,到不至于用错了。
帮他弄完伤,便悄然退出了房。
路过断墙时,便下意识地向里望了望。
柳府花园假山的大石上坐着一人,紫衣黑发,他此刻微垂着头,一脚踩在石头的边缘,一脚横放着。右手拄在曲起的膝盖上撑着下颌,出神地望着月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他在发呆,想也没想地就走,生怕被他看见。
藏在发丝里凤目在半遮半掩微微一眯,锋芒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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