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个,她也要告诉宋虞山,大仇已经报了,他的外孙女不是好欺负的,如此,也能让宋虞山心底的愤怒和愧疚减轻一些。
果然,宋虞山心底的怒气消了一半,他没想到,沈清曦把该做的都做了。
“曦儿,你是怎么……”
沈清曦十分平静的道,“外祖不要愤怒生气,父亲的性子就是那般,这么多年被胡氏哄骗,越来越不像样子,曦儿对他不抱希望,设计将这件事揭发了出来,父亲当时也十分悔痛,这才将那对母女赶了出去,命令也是父亲下的,我只是去看看。”
得知是沈怀下令药死胡氏,宋虞山才冷哼了一声,“算他还有几分良心。”
自己的女儿被他的一个妾室害死,若他还不知道处置胡氏,那他便要提刀来见了!
沈清曦便点了点头,“是的,父亲不管为了什么,都要这般处置了才好。”
宋虞山听着沈清曦的语气,便知道沈清曦是对沈怀不保希望了,他又是心疼沈清曦,又是觉得一阵快意,沈怀自作自受,如今在自己女儿严重,俨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了,宋虞山觉得十分畅快,若沈清曦还傻乎乎的敬爱这个父亲他才要生气。
这一番说下来,宋虞山已经将沈清曦的性子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他心中不由得宽慰至极,他早早没了妻子,又没了女儿和儿子,上天一定是在心疼他,所以他的孙儿和外孙女都是这么的出众,宋虞山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觉得十分的宽怀。
又说了一会儿话,宋虞山将静娘叫了进来,静娘双眼通红的拜见了宋虞山,又将沈清曦的事捡着说了一些,宋虞山便更是心疼又欣慰,心疼沈清曦受的苦,欣慰沈清曦小小年纪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外面玉竹几个都知道宋虞山如今回来做沈清曦的靠山了,都十分的开心,有了宋虞山,自家小姐再也不怕相府里有人对她不好了。
祖孙二人在微澜居说话,眼看着到了暮色时分,沈清曦又吩咐厨房备了晚膳,宋虞山还要等城外传回来消息,便留在微澜居和沈清曦用了晚饭,用完了饭,沈清曦又给宋虞山沏了一壶茶,二人喝了一杯茶之后,一起往止水居而去。
到了止水居,韩氏和孙灵珺几个还没来,老夫人和沈怀以及沈杨在止水居说话,见到宋虞山来了,老夫人十分高兴,然而宋虞山的面色却不好看。
想到自己女儿的死,纵然胡氏已经死了,宋虞山心底也绝不会就这么随便放过这件事,老夫人见宋虞山面色不虞,便疑问的看向沈清曦,沈清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老夫人略一想便明白宋虞山为何生气,胡氏那件事,是一定瞒不住的,索性相府早早处置了胡氏,不然现在真是一点理都说不过去。
老夫人叹了口气,看了沈怀一眼,道,“侯爷如今回来,只怕还不知道我们府中生了些事端,也不知道曦儿有没有告诉你。”
宋虞山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老夫人说的是什么事?这些年来,相府也生了不少事了,可和我侯府没什么关系。”
老夫人眸色微暗,道,“说起来,是老身对不住侯爷,当年,是老身亲自上门提的亲,可没想到后来却……”
这么一说,沈怀和沈杨两个人都表情微暗,沈杨是遗憾,沈怀是心虚。
当初宋氏嫁给了沈怀,沈杨黯然神伤,本来想着若是宋氏喜欢沈怀,和沈怀过的白头到老也就罢了,可沈怀万万没想到,宋氏嫁过来生了孩子之后,便郁郁而终了,这件事在沈杨心底遗憾了许久,最终真相揭晓,却是胡氏蛇蝎心肠在作祟,别说宋虞山了,便是沈杨想起来都无法释怀,而沈怀到底不比沈杨心性纯直,在他心底,却是心虚比愧疚更多,宋氏去的太早了,他也不是长情的人,如今说起来,对宋氏的怀念只怕不比沈杨多。
老夫人又叹了口气,“沈怀,给侯爷跪下!”
沈怀是大齐的丞相,老夫人已经许久没有这般连名带姓的叫他了,如今一叫,沈怀就知道不好,果然,让他跪下。
若是以往,沈怀必定不愿意,可如今他心虚,再加上对侯府没那么排斥了,闻言定了定神,便走到宋虞山跟前,撩袍便跪了下来,“请岳父恕罪,当初是我一时糊涂,让那毒妇进了相府,这才有了后面的事,芳泽实在是因为我亡,请岳父责罚。”
沈怀脑袋垂的低低的,语气也十分的诚恳,宋虞山听了,却冷冷的笑了一下,他如今还能杀了沈怀么,莫说他是沈清曦的父亲,便是凭他的丞相之位,他也绝不好动手,如今这个局面,不过是他愤怒,沈怀赔罪,然后各退一步罢了,没有别的选择。
宋虞山深吸了口气,“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看在胡氏已经被处置的面子上,这件事,我暂且放下,不过有一条,芳泽在相府没了,如今曦儿若是有半分损伤,我可不会这样好说话,清曦前些日子被刺杀的事,我希望你们早些给我个说法。”
沈怀心底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岳父放心,小婿一定会查到底。”
宋虞山摆了摆手,不想再看到沈怀,沈怀磕了头起身,亲自给宋虞山倒了一杯茶奉上,宋虞山接了茶盏,却是不喝,转而看向老夫人,“此番事情我也挺曦儿说了,曦儿的性子,不至于如此坑害那四小姐,这个智行抓回来,我来好好审问一番。”
老夫人忙道,“那是自然的,我也信曦丫头……”
正说着话,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