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菊的视线越来越远,透过粗壮的老柳树,看到远处的天空正好飞着一群迁移的大雁。
秋雁南飞春再回,为的就是活下去,繁衍生息。
人活着,又何尝不是如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每天坚强活着,不过是想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些。
没有哪个人,愿意放着好日子不过,而去寻找颠沛流离的生活!香菊似乎想明白了,“我听姐姐的,其实本来叶姨娘就有这个想法,只不过不太顺利。”
“不顺利那是因为还不够狠,只要态度坚决,还能有办不顺利的事儿?”
香菊重重点头:“对!”
“只有将生米煮成熟饭才能顺其自然,”禾雨道,“叶姨娘就是太软弱了,所以才没能力和王妃抗衡,但是干嘛非要在一颗树上吊死?”
“不是可以换个想法,去寻找新的突破口么?”
“嗯,姐姐说得很有道理,我会好好规劝叶姨娘。”
禾雨的话给了香菊莫大的动力。
“这才对,只有叶姨娘能留在府中,你才会过上好日子。”
香菊决定好好帮助叶姨娘,也算为了自己的将来。
禾雨笑着道:“这样的话,以后我们小姐妹也能经常见到说说话,多开心啊。”
“是啊,妹妹从小到大一直没什么朋友,今日能碰上姐姐,真是三生有幸。”
香菊真诚拉着禾雨的手,“以后若妹妹哪里还需要姐姐提点,希望姐姐不要嫌弃才好。”
“不会,我和妹妹一见如故,决不能坐视不理。”
“……”两人又亲热聊了一会儿别的,这时堂屋大门上挂的帘子被人掀开。
“香菊,你在和谁说话?
说了这么久都没说完,厨房的鸡汤收好么?”
这是叶琳琅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耐烦。
香菊吓了一跳,急忙道:“奴婢马上就去。”
禾雨退到树后一侧,小声道:“记住我们刚才说得话,但是不要和任何人提及,就连叶姨娘也别告诉。”
“我知道。”
香菊虽然没见过太过世面,但也知这是大事,不能乱讲。
“妹妹快去忙吧!”
香菊点点头,赶紧端起托盘转身离开了。
在她没看见的身后,禾雨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一抹恨意从眼中流露出来。
不过稍纵即逝,很快便恢复如常。
香菊来到厨房把锅里剩余的鸡汤收好,又把碗勺刷干净,然后回到堂屋。
此时叶琳琅正坐在梳妆台前补妆,原本清晨去麒麟阁时梳过妆,因吃早膳时擦掉了口脂,现在要重新涂抹。
薄薄的唇上涂一层嫣红口脂,上下轻轻一抿,铜镜中便映出一张精心描绘过的面庞。
两道弯弯的眉毛轻轻上挑,清秀中略带妩媚,盈盈一笑,像一朵沾了露水的芙蓉花。
见香菊进门,叶琳琅头也未抬问道:“刚才那丫鬟是谁?”
“是在厨房干活的,正好路过鹤鸣斋看见我,随口打个招呼。”
“厨房的?”
叶琳琅微微蹙眉,“不是告诉过你少招惹这种不相干的下等人,免得占多了烟火气,拉低了我的身份。”
香菊脸色一变:“是,奴婢一直记着叶姨娘的吩咐呢。
不过虽然她只是厨房打杂的,可王府也待了一阵子,奴婢从她口中知道了不少王府的事。”
“哦?”
叶琳琅听了脸色缓和许多,想了想,改变了想法。
“王府的下人倒有些用用处,若是你有能耐多打听着些,倒也省了我不少功夫。”
“多几回接触,奴婢想总会打听到一些的。”
“嗯,以后你机灵些多出去走动走动,和她们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打听到王爷的琐碎事儿来。”
“奴婢晓得。”
香菊松了口气。
她上前一步,帮叶琳琅把发髻上的珠钗摆正,小心翼翼问道:“叶姨娘,您这是打算要出门?”
“对,等会儿我们回叶府一趟。”
“叶二夫人不是说过,以后不许您再回去的么?”
叶琳琅把装口脂的瓷盒收入妆奁下层,哼了哼:“她不想我回,难道我就不能回了?
回娘家见我自己亲生父亲也有错?”
“这倒也对。”
不过香菊想不通叶琳琅的心思,便道:“可老爷自从升任刑部尚书后一直很忙,哪里有空啊?”
这话让叶琳琅有些不悦,瞪了香菊一眼:“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住在王府。”
香菊恍然:“对,还是叶姨娘高明。”
叶琳琅从木椅上站起来,“这会儿王爷不在府中,闲着也是闲着。
你去备车,我们快去快回。”
香菊应了,忽然想起什么又犹豫着道:“可是叶姨娘,您现在哪有马车坐?”
前几日被洪夫人从洪家赶出来时,主仆二人只带了一个随身包袱。
里面除了叶琳琅的嫁妆还有几身替换衣裳,其他的就没了。
叶琳琅身体孱弱走不了太远的路,没有办法,只好让香菊使了几两银子给洪家的车夫。
车夫受雇于洪夫人,并不敢直接答应,可是又眼馋这几两银子。
思来想去偷偷让儿子去外面租了一辆马车,这才把主仆二人送到叶府门口。
香菊现在回忆起曾经不堪的过往,仍心有余悸。
叶琳琅顿然黑了脸:“怎么傻得不透气?
这里是王府,我在后院看到有好几辆闲置马车,你赶紧去找管家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