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初晴,白茫茫的街市上已经被行人、车辆踩出了一条界限,自然地分割出两边的摊位。前几日被大雪挡在家中的人们忍不住出来采买东西了。
佟夫人茱萸在集市上挑选棉布。旁边一个大姐滑了一跤,趔趄地往茱萸身上一歪。茱萸也不介意,把她扶好站稳了,才松手。那大姐刚要致谢,茱萸就丢下大姐和已经采买的东西,快步往前跑去。她追到一个姑娘跟前,叫道:“姑娘”
“姑娘,你回来了”茱萸一把拉住那个女子,慌得女子连连后退。茱萸疑惑道:“姑娘,我是茱萸啊。”
“你认错人了吧。”对方冷冷道。
“紫冰姑娘,你不记得我了”
“我叫凤凰,你认错人了。”凤凰拨开茱萸的手,径直走了。
看着凤凰远去的背影,茱萸忍不住跑到呼延王府去找云龙。云龙算是茱萸和佟于蓝的半个媒人,所以颇为熟悉。
茱萸开门见山地说:“公子,我在路上见到紫冰姑娘了。可她不认得我了。我本来想回南清宫问个究竟,没想到宫门口有生人把守,不让我进。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云龙见她着急,准备让进屋里再说。茱萸想着云龙毕竟是成家之人,怕进屋不方便,就道:“我在这廊下坐着就行,公子快说怎么回事”
云龙便把紫云菊若的事跟她说了。
茱萸惊诧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也没听我姐姐提起”
茱萸的孪生姐姐红豆早年被紫冰选中,跟着祾瑞他们学些武功,成为紫云的贴身护卫。只是平时红豆都隐在暗处,充当的都是茱萸的影子。外人并不知道这是一对姐妹。特别是在茱萸出嫁之后,红豆更是甚少在人前露面。为的就是留个暗器,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这次紫云出事,这个隐藏已久的暗器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还踪迹全无。不知道是否已经折在他人手里。
茱萸又是担心王妃紫云,又是担心她姐姐红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茱萸期盼地望着云龙:“公子,我们能做点什么我家夫君”
云龙止住道:“茱萸,这件事你和佟大人都不要参与。王妃她们暂时还不会有事。王爷也快回来了。”
“那姑娘”
云龙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那”
“南清宫的事,你们就装作不知道。这不是佟大人该管的。回去吧,以后有事不要来家里找我。”云龙嘱咐道。
凝望着云龙好一会儿,见他都没有反应,茱萸才无奈地点点头。
目送茱萸走后,云祥过来道:“你怎么不直接告诉她,那不是紫冰。”
云龙道:“早些年,王爷就不愿意佟大人跟南清宫有来往。眼前这么个境况,还是算了。”
当初因为紫冰和茱萸帮过佟于蓝,也就相熟了。紫冰出事后,佟于蓝偶尔有事还是会去南清宫。八王怕他因此走终南捷径,失了他为官的一片赤诚之心;也是怕他受南清宫牵扯,让他在官场上白白地沾染了是非;更是让他独立面对磨砺,好早日成长为朝廷的栋梁。八王明确告知佟于蓝:有事不要再来南清宫。
当时佟于蓝毛头小子,本没有想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想着跟八王等多学学。一下子没了机会,佟于他引荐给云龙。
几年间,云龙也就跟佟于蓝熟络起来。一日晚间,难得茱萸也出来了。办完事,云龙和佟于蓝一道送了茱萸回去。
云龙问:“她知道吗”
佟于蓝不明所指,一脸迷茫。
“以前,你总往南清宫跑,不就是为了去看她吗”
佟于蓝一下子脸红了,语塞地低下了头,默默地往前走。
云龙并不停步地径直向前走,像是告诉佟于蓝,更像是对自己说:“还是找个机会告诉她吧。以前我总觉得她都明白、什么都不用说。现在想说却没机会了。”
似乎正因为云龙的这番话,佟于蓝在成为从七品官之后,便向南清宫提亲娶茱萸。王妃紫云亲自置办了能够辅助他们安家立业的嫁妆,风风光光地把茱萸嫁了出去。因此,佟于蓝茱萸夫妇对于南清宫的感情非同一般。
此番,云龙知道茱萸出于真心关怀,仍是不愿把他们裹进来。即使云龙这样小心,还是出了纰漏。
茱萸在街上拉住紫冰相认的事,被国舅府暗中跟踪凤凰的眼线给瞧见了。即使茱萸出嫁后与南清宫少有来往,也不难打听到她出身南清宫。如果凤凰真是南清宫的紫冰,不管她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对于国舅府来说,都是一个莫大的隐患。
刘长不敢掉以轻心,赶紧告诉了国舅。国舅特地进宫去问了刘皇后。刘娥当年并没有见过紫冰,只是后来才听说八王妃的妹妹在辽宋战争中受伤去世了。
刘娥也有些疑惑道:“我亲眼见过八王夫妇为这个妹妹很是伤心了一阵子,不像是假的。怎么今天又出来个”
“也许只是长得像这个凤凰的南省口音很是流利,也不想是装出来的。”国舅虽这么说,也是不放心,又问:“今天那个茱萸还跑到呼延王府去了。皇后想想跟呼延王府还有什么关系”
“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年皇上赐婚,呼延王府的大公子还跑到宫里求宋太后收回成命。好像是说只喜欢紫冰”刘娥回忆起当年的片段,心内开始不安起来:“虽说南清宫没碍着咱们什么事,要真是这样,还是得先下手为强。”
国舅忽然反应过来:“娘娘,你这么一说,会不会是因为八王妃的事